叶晓洁用力点头,将医生的嘱咐牢牢刻在心里。保护天铭,帮助他康复,这是她此刻最重要的事。
【场景1回溯结束】
回到老宅我那间被布置得舒适得过分的卧室,叶晓洁给我端来一杯热牛奶,柔声说:“天铭,今天太累了,情绪起伏也大,早点休息吧。”
我接过牛奶,没有喝,只是看着她。她的眼神清澈,担忧纯粹,没有一丝一毫的伪装。陈医生的话,像一道圣旨,将她定位成了我康复之路的守护天使。在她看来,我所有的异常,都源于那场该死的车祸和后遗症。
我不能指责她。在任何一个理智尚存的人看来,相信一个篡改现实的巨大阴谋,都比接受身边人脑子出了点问题要荒谬一万倍。
“晓洁,”我开口,声音里带着刻意营造出的疲惫和迷茫,“我还是……觉得有点混乱。有时候,那些梦里的画面太真实了,真实得……让我害怕。”
叶晓洁立刻坐到我身边,握住我的手,掌心温暖:“别怕,天铭,那只是梦。医生说了,会慢慢好起来的。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我们一起把它们都忘掉,好吗?”
她靠进我怀里,发间的清香萦绕在鼻尖。这温情脉脉的场景,几乎要让我沉溺。
但我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如果这个世界是假的,那么这份温情,这份关爱,甚至我对父母刻骨的思念,都可能成为禁锢我思想的糖衣炮弹。墓园那个徐礼纲的现身,就是一种挑衅和宣告——他笃定在这个现实框架下,我无能为力,任何反抗都会被归结为“病情发作”。
我必须破局。
但不能硬来。正面冲突只会让我被更快地贴上疯子的标签,被更严密地保护起来。
策略需要调整。
我轻轻回抱叶晓洁,用一种依赖的语气说:“嗯,有你在,我心里踏实多了。可能……真的是我需要时间。我会努力好起来的,为了你,也为了爸妈。”
感觉到她身体因为我的话而放松下来,我的眼神却越过她的肩膀,变得锐利而冰冷。
【场景2:现在,深夜】
老宅陷入了沉睡般的寂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掠过光秃的树枝,发出呜咽般的轻响。
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毫无睡意。白天的种种,祠堂的牌位,医生的诊断,叶晓洁的温柔,像走马灯一样在脑中旋转。
“承相……”这两个字,如同黑暗中一闪而过的火花,突然跳进我的脑海。在噩梦里,这是父亲留下的令牌,是某种身份或权限的象征。
如果……如果那不仅仅是梦呢?如果那些记忆碎片,是某种被掩盖的真相呢?
一个大胆的念头滋生出来。
我悄无声息地起身,像一道影子般溜出房间,熟门熟路地来到了父亲生前的书房。
书房依旧保持着父亲在世时的模样,书架上摆满了书籍,桌上放着文房四宝,只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月光透过窗棂,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走到那张宽大的红木书桌前,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我深吸一口气,手指沿着书桌边缘细细摸索。根据梦中的记忆,这里应该有一个极其隐蔽的机关。
指尖触碰到一个几乎与木质纹理融为一体的微小凸起。
就是这里!
我屏住呼吸,按照记忆中的顺序,轻轻按压、旋转。
“咔哒。”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在寂静的书房里清晰可辨。
书桌侧面,一块看似完整的木板悄无声息地滑开,露出了一个暗格。暗格里,放着一个紫檀木的盒子。
我的呼吸骤然急促。这个机关,这个暗格……竟然真的存在!它们不是我凭空想象的!
我颤抖着手,取出那个盒子。盒子入手沉甸甸的,带着紫檀木特有的温润。我轻轻打开盒盖。
月光下,一枚古朴的令牌静静地躺在红色丝绒衬垫上。令牌不知是何种金属打造,通体漆黑、非金非木,边缘有些许磨损,透着一股岁月的沧桑。令牌中央,阳刻着两个遒劲有力古老的篆体字——承相。
承相令牌!它真的在这里!和噩梦记忆里一模一样!
这不是梦!至少,不全是!
巨大的震惊和一种近乎战栗的激动席卷了我。这枚令牌的存在,像一根巨大的楔子,狠狠钉入了这个完美现实的核心,证明了我的记忆并非完全空穴来风!
“天铭?”
一个声音突然从书房门口传来,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我猛地回头,只见二叔徐智仁不知何时站在那里,身上披着外套,脸上没有了白天的温和,只有一种深沉的审视。他的目光,越过我,落在了我手中那枚打开的盒子和那枚承相令牌上。
月光照在他金丝眼镜的镜片上,反射出冰冷的光。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把冰锥,刺破了书房的寂静: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机关?”
【第三卷 终局黎明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