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还带声效的？”张屠户气得脸通红，也不管什么幻术了，拽着铁砧就要跳船，“我三姨太要是少根头发，老子把你这破船拆了当柴烧！”
“别冲动！”叶辰拽住他，玄铁剑突然指向蒸汽轮船的船底，“你看那里！”只见船底的裂缝里，嵌着块界壁碎片，“9”字符文正在发光，正是它在放大艄公的幻术，“那镯子是假的，是碎片照着你的记忆变出来的！”
张屠户这才反应过来，刚要骂娘，艄公突然撑篙撞过来，篙尖上的铜钱串“哗啦”散开，每枚铜钱都化作只眼睛，盯着他们的魂魄，看得人头晕目眩。阿银的银线突然织成面镜子，镜子照出的真相里，艄公的蓑衣下根本没有身体，只有团黑雾，黑雾里裹着块人骨，骨头上刻着“渡魂者”三个字。
“是被害死的艄公怨气所化！”阿银突然明白，“他生前被劫船的水匪害死，魂魄被界石困住，才成了勾魂的恶鬼！”
叶辰的玄铁剑突然插进岸边的泥土，注入桃花灵力，地面“咔嚓”裂开，露出底下埋着的东西——是堆白骨，骨头上还绑着铁链，正是当年害死艄公的水匪残骸，每根骨头上都刻着抢来的财物清单，其中就有“金镯子一对”。
“原来如此。”叶辰拔出剑，剑气挑着根腿骨扔向蒸汽轮船，“你的仇人本就在这岸边，何必缠着无辜的人？”
白骨在空中划过道弧线，正好落在蒸汽轮船的甲板上。艄公的黑雾突然剧烈翻滚，蓑衣下的骨头上，“渡魂者”三个字开始流血，与白骨上的清单重叠在一起。所有渡船突然停住，乌篷船的篷布落下，画舫的窗户关闭，蒸汽轮船的烟囱不再喷人手，水面的雾气渐渐散去，露出对岸的轮廓——那里立着块石碑，刻着“往生界”三个字，碑前有艘真正的渡船，艄公正弯腰撑篙，动作温和，不像之前的提线木偶。
“他……他要走了？”张屠户看着蒸汽轮船渐渐变得透明，艄公的黑雾里飞出道金光，钻进真正的渡船艄公体内，那串铜钱落在水面，化作朵朵莲花，“金镯子呢？”
莲花里浮出只真的金蟾蜍，嘴里叼着那只金镯子，跳到张屠户手里，蟾蜍的眼睛眨了眨，化作道金光消散。
阿银捡起那只停转的罗盘，盘面上的黑油已经退去，露出底下刻着的小字：“迷魂渡，渡迷魂，心不迷时，自能上岸。”
叶辰看着对岸的石碑，玄铁剑上的红绸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突然想起老观主说的话，很多时候，困住人的不是邪祟，是自己心里的执念——张屠户对三姨太的在乎，艄公对仇人的怨恨，都是渡不过的“迷魂”。
“走吧。”叶辰拍了拍玄甲角鳄的头，这大家伙正伸着舌头舔岸边的清水，尾巴扫得水花四溅，“下一站去‘落星坡’，听说那里的陨石能照出人心，正好让张屠户照照，他脑子里除了金镯子和红烧肉，还有没别的东西。”
“去你的！”张屠户把金镯子揣进怀里，突然想起什么，往蒸汽轮船消失的地方鞠了一躬，“谢了啊艄公，等老子回去，就把那些水匪的骨头挖出来挫骨扬灰，给你出口气。”
雾气彻底散去，水面恢复平静，只有那艘真正的往生船还在慢悠悠地漂，艄公撑篙的影子在水面摇晃，像幅淡墨画。阿银的银线缠上朵刚开的莲花，线端沾着的露水在阳光下闪着光，像谁在悄悄说：一路顺风。
落星坡的方向，隐约有星光闪烁，像在给他们引路。有些路，总得亲自走一趟，有些渡，终究要自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