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澄葭这会儿刚到母亲院里,正陪着安嘉郡主用早茶。青瓷碗里的枣泥粥还冒着热气,她刚舀起一勺,就见沈忠匆匆进来禀报,把孙家卯时送信、辰时要到的事说了一遍。
安嘉郡主放下茶盏,眉头拧成个疙瘩:“这孙家是乡下来的不懂规矩,还是故意找茬?哪有这么拜年的!”
沈澄葭慢悠悠把粥送进嘴里,指尖轻轻摩挲着碗沿,眼底没什么波澜:“娘别急,先看看他们要做什么。”她转向沈忠,条理分明地吩咐,“您先去正门,当着围观百姓的面说清楚:东院西院各有门户,他们是西院的亲戚,该找西院接待。再让小厮跟百姓解释,不是咱们怠慢,是他们寅时送信、辰时上门,不合礼数,且找错了地方。”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别提柳氏的事,家丑不可外扬。只说他们是西院前夫人的亲戚,不是东院正经亲眷就好。另外,加派护卫清通侧门,确保大哥能按时出门,别让前门的事耽误了他去兵部尚书府。”
沈忠一一记下,心里暗赞小姐处事周全,转身就往正门去。安嘉郡主看着女儿沉稳的模样,无奈地笑了笑:“你啊,比你哥哥还像个主事的。”
沈澄葭弯了弯唇角,舀起第二勺粥:“娘教的好。”
……
西院的管事周福,此刻还在被窝里睡得香。他昨天帮着沈山整理给孙家准备的住处,忙到半夜,本想今早多睡会儿,没想到刚眯着眼,就被人拽了起来。
“周管事!不好了!出大事了!”小厮慌慌张张地喊道,“孙家的人堵在府正门闹起来了!东院的人都来问了,说要是咱们再不去,郡主娘娘就要请京兆尹了!”
周福吓得一激灵,冷汗瞬间就下来了。他连鞋都没穿好,一边往身上套衣服,一边骂道:“你怎么不早说?昨天不是让你盯着点吗?孙家的人来了怎么不赶紧通报?”
“我……我哪知道他们来得这么早啊!”小厮委屈道,“他们卯时就派人送信,辰时就到了,咱们还没起呢……”
周福哪还有心思跟他掰扯,随便抓了件外袍披上,趿着鞋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喊:“快!把西院的几个得力小厮都叫上!赶紧去正门!要是误了大事,咱们都得卷铺盖滚蛋!”
他心里又慌又怕:东院郡主娘娘是什么人?那是有皇家诰命的,连沈老夫人都得让她三分。孙家这群蠢货,居然敢堵着将军府的正门闹,这不是把西院往火坑里推吗?要是真让郡主娘娘动了气,别说他这个管事,就是沈山老爷,也得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