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电流的刺痛感。什么都没有。
失败了?这个组装毫无意义?
就在绝望即将淹没他的那一刻——
一种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感知的……震动,或者说是一种低频的嗡鸣,透过硬币和太阳穴的骨骼,极其模糊地传递到了他的听觉神经。
不是声音。更像是一种……感觉。一种规律的、持续不断的脉冲。
滴…滴…滴…滴…
非常微弱,时断时续,仿佛随时会消失在海量的生理噪音和环境杂音中。但它确实存在。像一个垂死的心脏,在无尽的黑暗深处,固执地跳动着。
这是什么?
李琟僵住了,全部的感官都凝聚在那一点微弱的、非自然的脉冲上。它不是摩斯电码,不是任何他已知的信号。它只是一种存在,一种证明——证明在这个封闭系统之外,有某种东西在运行,在发送着信息。
他的盟友,不是在让他组装一个能用的设备,而是在让他组装一个……接收器?一个用来感知某种特定信号的,最原始的“天线”?
而这个信号源……就在附近?
巨大的震惊和更深的谜团,如同冰与火,交织在他的胸腔。他维持着那个可笑的姿势,电池和硬币紧贴着太阳穴,全力捕捉着那微弱得如同幻觉的脉冲。
它来自哪里?上方?下方?还是墙壁的另一侧?
它代表着什么?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这座地狱,比他想象的更加复杂。它不仅仅有暴力的看守,麻木的囚徒,玩弄人心的“屠夫”,还有隐藏的电子信号,和一个能搞到电池电线、试图让他捕捉这信号的秘密同盟。
窥视孔后的目光,似乎重新变得专注起来。危险的窗口正在关闭。
李琟迅速而无声地拆解了那个简陋的装置,将电池、电线、硬币分别藏好。他重新瘫软在角落里,仿佛从未移动过,只有胸膛内那颗真实的心脏,还在为刚才那短暂的、诡异的连接而疯狂跳动。
口中的草茎,苦涩依旧。
但此刻,这苦涩之中,似乎掺杂了一丝……来自未知频率的、冰冷的铁锈味。
他闭上眼睛,在脑海中反复回放着那微弱脉冲的节奏。
滴…滴…滴…滴…
像一个谜语。一个用电流书写在黑暗中的、生死攸关的谜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