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梓陌倚在窗边,看着天边那抹绚烂的晚霞如同被打翻的调色盘,从温暖的橘红渐渐沉入深邃的靛蓝,最终被夜幕吞噬。圣都的万家灯火次第亮起,如同散落人间的星辰。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想再多也是没有用的,徒增烦恼。”他自言自语地摇了摇头,仿佛要将脑海中纷乱的思绪甩出去,“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也不知道欧阳景那女人到底什么时候会来……总不能干等着。算了,还是先去把晚饭解决了吧,填饱肚子再说。”
打定主意,他不再犹豫,伸手将窗户关紧、插好,然后打开房门,走进了略显空旷的走廊。厚实的地毯吸收了脚步声,只有他独自一人顺着旋转的木制楼梯,一步步下到了一楼大厅。
客栈大厅里比白天安静了许多,大部分客人都已经回房休息或用饭,只有零散几桌还有人在低声交谈。中央的舞台上,乐师和舞姬也已退场,显得有些空荡。一名眼尖的小二看到苏梓陌下来,立刻小跑着迎上前,脸上堆着职业化的热情笑容:
“苏平向男,您下来了!时辰也不早了,您看要不要用些晚饭?后厨这会儿正方便着。”
苏梓陌本就是为了吃饭而来,便点了点头:“嗯,麻烦你了。给我准备几样简单的小菜,再来些干粮就好,不必太过复杂。”
“好嘞!苏平向男您这边请!”小二连忙躬身,将苏梓陌引到了大厅里一张位置不错、正对着空荡舞台的方桌旁。
苏梓陌坐下后,小二殷勤地说道:“向男您先稍坐,喝口茶,用些点心垫垫肚子,我这就去后厨吩咐,让他们尽快给您做!保证又快又好!”说完,他转身小跑着冲向厨房方向,还不忘对附近另一个伙计吆喝了一嗓子:“快!给苏平向男沏一壶上好的热茶,再配四样精细点心送过去!动作麻利点!”
苏梓陌独自坐在桌旁,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桌面。尽管努力不去想,但欧阳景那神秘的身影和话语,还是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里盘旋。‘她到底要执行什么任务?目标会是谁?值得她亲自出手,甚至不惜向我这个“外人”求助……’ 他越想越觉得此事绝不简单,眉头不自觉地微微蹙起,眼神也有些放空,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里。
就在他想得出神,几乎快要忘记周遭环境时,耳边传来一声小心翼翼的轻唤:“苏平向男?苏平向男?”
苏梓陌一个激灵,猛地回过神来,转头看向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桌旁、正端着茶壶和点心盘的小二,有些茫然地问道:“嗯?怎么了?有什么事?”
小二恭敬地笑了笑,将手中的东西轻轻放在桌上:“小的看您想事情想得入神,没敢打扰。这是给您沏的热茶,还有几样厨房刚做的糕点,您先吃着喝着,晚饭马上就好,已经在炒了。”
“哦,好,有劳了。”苏梓陌点了点头。
“您太客气了,这都是小的应该做的。”小二一边说着,一边手脚麻利地为他斟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您慢用,要是没别的吩咐,小的就先退下了,不打扰您清净。”
苏梓陌摆了摆手,示意他自便。小二这才微微躬身行了一礼,轻手轻脚地退到了一旁,但目光还是时不时地关注着这边。
苏梓陌端起那杯热茶,凑到鼻尖闻了闻,茶香清冽,让他纷乱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一些。他小口抿着茶,目光落在空无一人的舞台上,眼神却没有什么焦点,显然心思又飘远了。
过了一会儿,那名小二再次端着餐盘走了过来,上面放着两荤一素三个现炒的小菜,还有一小筐冒着热气的蒸饼。他压低声音,生怕惊扰了苏梓陌:“苏平向男,您的晚饭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