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楼罗说得没错,它伤势未愈,真打起来,绝非这只臭鸟的对手。
“少在这狗叫。”
喀迈拉强压下心头的暴怒与屈辱,将满腔邪火转向了另一处。
〔等着吧,等任务完成,回到奥林匹斯,我第一个就撕了你!〕
“别忘了这次的任务!倘若失败,回奥林匹斯是什么后果,不用我多说吧?”
它刻意加重了语气:
“这个国度的命运出现了破绽,第二次灾难足以让他们元气大伤,待大梵天降临,便是大夏灭亡之际!”
言罢,喀迈拉猛地扭过三颗头颅,对着下方待命的数百只“神秘”发出一声震天怒吼。
“吼——!”
愤怒的咆哮声中,数百只“神秘”眼眸瞬间血红,化作一道道黑影,疯狂地朝着大夏边境飞驰而去。
迦楼罗满意地看着这一幕,正要再嘲讽几句,异变陡生。
毫无征兆地,喀迈拉那三颗狰狞的头颅同时僵住。
它狮目中的嗜血与暴戾,如同被一盆来自九幽的冰水当头浇灭,瞬间熄了火。
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生命本源最深处的恐惧,让它浑身的毛发在一瞬间根根倒竖,它的灵魂在疯狂尖啸示警!
下一秒,喀迈拉壮硕的四肢猛然发力,甚至来不及对迦楼罗发出一声警告。
它所有的尊严、愤怒、计划,都在这一刻被求生的本能碾碎。
它从礁石上高高跃起,用一种极其狼狈的姿态,“扑通”一声巨响,砸入冰冷的海底,激起滔天水花后便再无踪影。
迦楼罗:????
它巨大的鸟喙微微张开,愣在原地。
〔什么情况?那头蠢兽……跑了?〕
〔被我几句话吓跑了?不至于这么没种吧?〕
这个问题很快便有了答案。
浓稠如墨的迷雾之下,迦楼-罗最先看到的,是一道横亘天地的漆黑裂痕。
那道裂痕仿佛不是出现在空间中,而是直接烙印在它的视网膜上,烙印在它的灵魂里。
那道裂痕本身,就是一道至高无上的意志,宣告着审判的降临。
迦楼罗鸟脸上那属于神性的高傲,瞬间崩塌。
每一根暗红的羽毛,都因极致的恐惧而倒竖炸开!
它终于明白了喀迈拉为何跑得那般果断决绝。
那不是懦弱!
那是面对一个能随手将自己从存在层面彻底抹掉的恐怖存在时,唯一的生路!
〔该死的杂种!〕
迦楼罗在心中疯狂咒骂。
〔喀迈拉这混蛋,逃跑竟然不喊上我!〕
它来不及再咒骂,双翅猛然一震,神力毫无保留地爆发,掀起滔天狂风。
它庞大的身躯化作一道暗红流光,不顾一切地向迷雾深处仓惶逃窜。
双翼每一次扇动,都几乎要撕裂自己的筋骨,可一种诡异的扭曲感笼罩了它。
整个空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折叠。
无论它如何燃烧神力,都感觉自己与那道死亡裂隙之间的距离,从未改变分毫。
迦楼罗的身躯猛然一震,它最后一次胆战心惊地回头。
那道漆黑的裂痕,凭空出现在它逃窜的前方。
就好像,有人用蘸着终焉的墨笔,在世界的画卷上,随意地画下了一道无法抹除的伤疤。
裂痕出现的瞬间,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吸力从中爆发,形成一个吞噬万物的漆黑漩涡。
“毗湿奴大人!”
“救我——”
迦楼罗声嘶力竭的求救声戛然而止。
它庞大的神躯被那道裂缝瞬间捕捉,无论如何燃烧神力,都无法挣脱分毫。
几个呼吸间,裂缝缓缓闭合,仿佛从未出现过。
庞大的神鸟,连同它所在的那片礁石岛屿,都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翻涌的海水在徒劳地填补着那片突兀的空白。
风声依旧呼啸。
海浪依旧拍打着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