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死寂。
许久，喀迈拉那颗属于蛇的头颅才从冰冷的海水中探出，猩红的信子疯狂吞吐，感知着空气中每一缕残存的能量波动。
那股足以抹杀神明的伟力，消失了。
确认这一点后，狮首与羊首才敢跟着浮出水面。
三颗头颅，六只眼睛，不约而同地望向大夏边境，瞳孔深处，是劫后余生也无法压下的恐惧。
“走了？”羊首的声音发颤，压得极低。
“走了。”蛇首嘶嘶作响，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狮首重重地喷出一口鼻息，试图用这声音掩盖自己鬃毛之下，那颗仍在疯狂搏动的心脏。
“那种等级的攻击，不可能没有代价……他不可能再释放第二次了吧？”
没人回答。
另外两颗头颅只是死死盯着那片空无一物的海域，那里原本是一座岛。
喀迈拉的灵魂都在后怕。
它与麾下的“神秘”共享着最基础的感知，就在苏小阳举剑的瞬间。
战场前线数百只“神秘”的灵魂，被同一种源自天敌的恐惧瞬间引爆。
那零点几秒的预警，让它比迦楼罗更快地做出了反应。
否则，现在沉在海底的就是自己。
“大夏……真是个鬼地方。”
羊首喃喃自语。
“那只蠢鸟，逃得倒是快，可惜脑子跟不上。”
狮首冷冷评价，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死了活该。”
迦楼罗死了，死得连一根羽毛都没剩下。
三颗头颅对视一眼，瞬间达成了默契。
计划……必须终止。
“回奥林匹斯，怎么交代？”
羊首满是忧虑。
蛇首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交代？这太简单了。”
狮首立刻心领神会，它清了清喉咙，用一种庄严而悲怆的语调，开始排练。
“大夏出动了未知的神级战力，我与迦楼罗同志为扞卫众神荣光，血战不退！”
羊首立刻接上，声音里充满了悲壮。
“战况惨烈！我与迦楼罗皆受重创！为了掩护我带回这至关重要的情报，迦楼罗燃烧神魂，悍不畏死，与敌同归于尽！”
“迦楼罗虽死，其志永存。”
蛇首最后总结，三颗头颅同时郑重地点了点。
“尽力了，我们真的尽力了。”
喀迈拉摇头叹息，庞大的身躯一扭，彻底沉入大海深处，连离去的动作都轻快了几分。
不仅任务失败有了完美的借口，那个总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鸟人也死了。
双倍的快乐。
…………
沉龙关前。
空间裂痕早已闭合，但那股余威却像一道无形的烙印，深深刻在每个存在的灵魂里。
残存的“神秘”蜷缩在地，瑟瑟发抖，连逃跑的勇气都已丧失。
战斗，沦为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高空中，那柄五十米长的恐怖巨刃寸寸解体，光翼收敛，重新凝聚成那尊冰冷华贵的灭杀皇王座。
王座在空中一顿，便无声无息地隐入虚空。
苏小阳身上的神威灵装也随之褪去，翼状肩甲与荆棘王冠都分解为纯粹的能量光粒，回归他体内。
就在这时，上方的天穹毫无征兆地闪烁起来。
一串串密集的绿色代码凭空浮现，飞速交织，凝聚成一个穿着格子衬衫，头发乱糟糟的男人。
大夏人类天花板，“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