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曲线,能算出尖牙什么时候会咬断我的脖子吗?!”
“这里是沉龙关!是战场!不是你的实验室!”
卢秋逼视着他,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你的数据,你的模型,在你眼里是学术!”
“在我这里,是几万条人命!”
“你每一次所谓的‘低概率事件’,背后都是一个营,甚至几个营的弟兄,再也回不了家!”
专家被这股气势压得喘不过气,脸色由白转青,金边眼镜都歪了,喉咙干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万一兽潮来了,你来挡吗?”
“你告诉它们,根据能量潮汐理论,它们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
“还是你打算拿着你的数据板,去把它们的头盖骨一个个敲碎?!”
“到时候我们所有人,连同后方城市里的平民,都是你那‘无限趋近于零’的概率下,可以忽略不计的牺牲品!”
被一连串的质问冲击得大脑一片空白,专家扶着墙垛,嘴唇哆嗦着,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苍白无力的话。
“可……可我们不是还有神明坐镇吗?”
卢秋嗤笑一声。
他收回手,不再看这个几乎要瘫软下去的学者,转身面向城外连绵的群山。
“人族当自强。”
他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向最前线的防御工事,声音顺着风飘来。
“三个小时,通讯修不好,维修队和我,一起上军事法庭。”
“你,如果有意见,现在就可以写报告,去总部举报我渎职。”
冰冷的风从城墙垛口灌进来,带着山野的腥气。
脚下的每一块砖石,都曾浸透汗水与鲜血。
卢秋靠在冰冷的墙垛上,点燃一支烟,烟雾很快被风吹散。
一名跟了他多年的老部下,三级军士长,抱着步枪凑了过来,顺着他的目光望向关外。
“长官,还在想那帮坐办公室的?”
军士长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
“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他们连裂骨兽的粪便是圆是扁都分不清,还敢跟您谈数据。”
“下次再有这种的,我让新兵蛋子带他去巡逻一圈,保证他回来抱着您的大腿喊爸爸。”
卢秋没说话,只是习惯性地举起望远镜。
这是他雷打不动的习惯。
他只信自己的眼睛。
关外的迷雾一如既往,静静地覆盖着大地。
不对。
卢秋的呼吸停顿了一瞬。
那片静止的雾……活了。
不是风吹过的涟漪,而是从深处,有什么东西在搅动它,雾气开始翻滚、涌动,像一口烧开的巨锅。
“老张。”
卢秋的声音沉得能滴出水。
“在!”
军士长立刻收起玩笑,挺直了腰。
“看到那片雾了吗?”
军士长举起自己的望远镜,几秒后,他的脸色也变了。
“看到了……长官,这……这动静不对劲。”
就在此时。
无数细小的黑点,从翻涌的迷雾深处渗透出来。
起初还模糊不清。
但它们正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放大、再放大!
卢秋的瞳孔骤然收缩成最危险的针尖。
那是……
兽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