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警报声瞬间撕裂了城墙上凝固的空气。
卢秋的声音通过备用线路的公共广播,带着电流的嘶嘶声砸在每个人的耳膜上。
“前方出现大规模未知能量浪潮!总数不明,初步判定,兽潮等级——灾难!”
“所有人,一级戒备!”
城墙上,短暂的死寂后是钢铁被唤醒的交响。
士兵们从各处掩体和休息点冲上城垛,沉重的军靴踏在金属走道上发出密集而沉闷的响声,拉动枪栓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
那位专家踉跄着后退,手里的数据板“啪”地一声摔在地上,屏幕应声碎裂。
他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嘴唇哆嗦着,目光死死钉在关外那片翻涌的黑暗上。
“不……不可能……我的数据……”
“教授。”
军士长老张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边,一边校准着自己步枪上的热成像瞄准镜,一边头也不抬地开口。
“你那个‘无限趋近于零’的概率,好像来跟咱们打招呼了。”
卢秋没有理会身后那个已经崩溃的学者,他的目光如刀锋般扫过整个防线。
一名通讯兵连滚带爬地冲上城墙,头盔都歪了。
“报告长官!方佐工程师来了!”
话音未落,一个浑身油污,只有两只眼睛还算干净的身影已经冲到卢秋面前。
“方佐!”
卢秋的声音压得很低,每个字都像淬了冰。
“通讯塔!”
方佐大口喘着粗气,脸上混着汗水和黑灰,他用力抹了一把脸,留下一道更花的印记。
“不行!主控阵列熔得太彻底了,我们在用备用线路强行搭桥,最快……最快还要十多分钟才能定向联系上战区总部!”
“十多分钟?”
卢秋身边的老张骂了一句脏话。
“那时候咱们的骨头都能敲鼓了。”
“我们能坚持多久?”
卢秋问道,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方佐的眼神黯淡下去,他看了一眼关外越来越近的黑潮,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四分钟,算上它们冲上城墙的速度,最多五分钟。”
整个城墙上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
五分钟之后,这里可能已经没有活人向总部报告战况了。
卢秋沉默了,他缓缓扫视着城墙上那些或紧张,或恐惧,但依旧死死握着武器的年轻面孔。
他的手伸进口袋,指尖触碰到了一枚冰冷坚硬的徽章,摩挲着上面熟悉的纹路,眸中最后的情绪波动被决绝取代。
“方佐,这里交给你。”
方佐一怔。
“我去叫支援。”
“什么?”
方佐失声喊道。
“长官,别开玩笑了!最近的支援点在三百公里外!以你的实力……”
“我说。”
卢-秋打断了他,声音不大,却让方佐后面的话全部堵了回去。
“这里,交给你,撑不住,就跟弟兄们一起,死得像个男人。”
他不再看方佐,转身,大步走向城墙的另一侧。
经过那个瘫软在地的专家身旁时,卢秋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的理论课结束了。”
他解下自己腰间的手枪,丢在专家面前,枪身与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现在开始实践课,捡起来,学会怎么用它,五分钟后,有的是东西给你做数据分析。”
随后卢秋从口袋里拿出那枚冰冷的徽章。
城墙上昏暗的应急灯光落在上面,折射出一点微弱的银芒。
方佐的视线瞬间被钉在了那枚徽章上,整个人都像被抽走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