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宋华安焦急不已时,密信终于到了昭武帝的案上。
啪!
顺和吓得赶忙跪伏在地。
“让龙骧卫立刻出发,前去临川府,全凭安王调遣,不得有误!”似是想到了宋华安信中的嘱托,昭武帝又吩咐道:“另外,让宸淮王和小六带兵前往湘江各港口,搜查过往货船,凡是遇到可疑物品,全部缉拿下狱!”
“遵旨!”
龙骧卫的调令和昭武帝的密信随着八百里加急一同抵达临川。当密封的铜管交到宋华安手上时,她悬了几天的心,终于落定了一半。
展开密信,看着除了准她调用龙骧卫的旨意,以及末尾的“准!”
宋华安缓缓勾起唇角。
“龙骧卫指挥使姚今,奉旨听候安王殿下调遣。”
“姚大人,这次又要劳烦你了。”宋华安抬手虚扶,直接切入正题,“情况紧急,本王长话短说,我要你立刻接管临川府兵,封锁临川府所有出入口,许进不许出。然后派好手潜入施家,我怀疑此事和施家有关。并且协助贺春,控制地图上所有可疑场地和临江码头所有货船,搜查违禁药物。”
“末将领命!”姚今没有任何迟疑,转身便去布置。龙骧卫的效率极高,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原本还有些散漫的临川府兵已被尽数接管,被围得水泄不通。
宋华安坐镇府衙,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夜色渐深,窗外唯有风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犬吠。
最先传回消息的是码头。贺春带着龙骧卫控制了所有货船,搜查之下,果然在几艘船的暗舱中发现了少量用油纸包裹的药丸,与夏生之前查验的仿制“止息”一般无二。人赃并获,船主和水手被当场拿下。
然而,前往那些隐秘宅院的龙骧卫却遭遇了激烈的抵抗。几乎是龙骧卫破门而入的瞬间,里面的人便如疯了般冲上来拼命,更有甚者,毫不犹豫地点燃了早已准备好的火油,顷刻间火光冲天,浓烟四起。
刺鼻的香气让近乎一半的龙骧卫当场倒地晕厥。
“殿下,我们的人拼死抢出了一些未完全烧毁的制药工具和少量原料,但核心的配方、账册等重要物证,恐怕……”姚今身上带着烟气,脸上还有一道血痕,显然,吃了不小的亏。
宋华安闭了闭眼,对方反应如此之快,下手如此决绝,显然是早已做好了准备。
“有抓到活口吗?”
“没有。”姚今低下头,脸色格外难看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大步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个用湿布包裹、半焦的瓦盆,盆中是一株同样被烟火熏得有些发蔫的兰草,边缘翠绿,内里泛白。
“殿下,这是在废墟里发现的,那几座府邸几乎都有。”
宋华安瞳孔骤然一缩,她猛地站起身,走到府衙院中,仔细看着那些被精心养护、在月光下舒展着叶片的兰草。边缘翠绿,内里泛白,生机盎然……与姚今手中那盆从炼药工场旁抢出来的,别无二致!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后颈,原来线索一直都在她眼皮底下!
施家祠堂周围的异常是疑点,但这遍布兰草的府衙,才是真正被忽略的盲区!原本她以为这种兰草是临川的特产。
谁能想到,他们竟敢如此的光明正大,真是应了那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姚大人,”宋华安的声音极冷,“请临川知府过来一趟,就说本王有要事相商。”
姚今会意,转身走了出去。
宋华安重新坐回案后,夏生凑上来看了看那盆裸露根系的兰草,仔细嗅了嗅。
“殿下,这兰草根部有股腥味。”
话音刚落,姚今去而复返,脸色难看:“殿下,临川知府悬梁自尽了。”
“什么?”宋华安扶着椅背,指节泛白。
忽然,她又想起第一次去明德书院的时候,在施明鸢的案上也看到过这株兰草。
“姚大人,去明德书院还有施府,去查有没有这株兰草,尤其是施明鸢,如果找不到直接把她绑来见我。”
施今走后,宋华安看着夏生翻弄兰草的样子陷入沉思。这兰草,既然能遍布府衙,那它的来源是哪里?是谁负责采购养护?这背后,定然有一条特殊的供应渠道。
还有漕运,虽然截获了一批货,但之前流出去的呢?
“顺德,”宋华安抬起头,已然恢复平静,“清理府衙所有与兰草采购、养护相关的人员,全部隔离审查。”
“另外,给姑姑去信,让她派人帮着小六重点盘查近半年所有从临川方向发出的货船,尤其是曾经在临川府衙有过记录、或者与府衙人员有过接触的!”
姚今带人将施府和明德书院翻了个底朝天,回报的结果却让宋华安眉头紧锁。
“殿下,施府上下,包括施明鸢的住处,并未发现此种兰草。明德书院内虽也植有兰草,但都是些寻常品种。”
消息传来,书房内的气氛更显凝滞。线索在施家这里,似乎又断了。
“施明鸢呢?”
“在外面候着。”姚今答道,顿了顿,又补充,“带她过来时,她很是配合,好似有恃无恐。”
宋华安冷笑一声:“带她过来。”
很快,施明鸢被两名龙骧卫推进了书房。她依旧是那副清瘦儒雅的模样,丝毫没有被强行带来的惊怒与屈辱。
“安王殿下!这是何意?”
宋华安指着桌上的兰草问道:“施山长可曾见过?”
施明鸢顺着她的指引看去,目光平静无波,“不曾,殿下不是都搜过了吗?”
“哦?是吗?”宋华安身体微微前倾,扶着额头,“可能是她们没有搜仔细吧!姚大人麻烦带着府兵再去细细搜一遍。”
施明鸢看着宋华安嘴角的笑意,蹙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