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有苏青禾知道,他每一个看似放松的动作背后,都隐藏着极致的警惕,耳朵时刻捕捉着院外的动静,大脑则在飞速分析着每一丝可能的风吹草动。
他知道,这场无声的较量,比拼的是耐心,是定力,更是背后力量的博弈。
他唯一的希望,在于李怀德。
李怀德需要他这把“后勤快刀”来维持生产、平衡孙委员,也需要他守住那些可能牵连到自身的秘密。
但李怀德同样也是一头精于算计的狐狸,在局势未明、风险未定之前,他绝不会轻易下场。
这种僵持,在第五天的下午被打破。
来的是李怀德的秘书,一个平时见了何雨柱总是满脸堆笑的年轻人,此刻却板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何雨柱同志,李厂长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语气平淡,不带丝毫感情色彩。
该来的终于来了。
何雨柱心中凛然,面上却不动声色:“好,我换身衣服就去。”
他刻意换上了一身半旧的、但洗得干净的中山装,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却又不过分张扬。
对着镜子,他调整了一下表情,抹去眼底的疲惫,换上一种带着些许忐忑、又有些许期待的神情。
一个被停职审查、前途未卜的干部,接到领导召见时该有的正常反应。
再次走进轧钢厂,何雨柱能明显感觉到周围目光的异样。
有同情,有好奇,有幸灾乐祸,也有避之不及。
他目不斜视,径直走向李怀德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烟雾依旧浓得呛人。
李怀德坐在办公桌后,正在批阅文件,听到脚步声,头也没抬,只是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何雨柱安静地坐下,脊背挺直,双手放在膝盖上,姿态恭敬而拘谨。
办公室里只剩下钢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李怀德偶尔的轻咳声。
压抑的沉默持续了足足五分钟,这是一种心理上的施压。
终于,李怀德放下了钢笔,抬起眼皮,目光锐利如刀,落在何雨柱脸上,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雨柱啊,”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这几天,在家‘休息’得怎么样?”
“感谢厂长关心,”
何雨柱微微躬身,语气诚恳,“就是……心里不踏实。总想着厂里的工作,想着给厂长您添麻烦了。”
“麻烦?”
李怀德哼了一声,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你知道你这次惹了多大的麻烦吗?北山!劫囚!市局专案组都盯上你了!要不是……哼!”
他话没说尽,但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厂长,我冤枉!”
何雨柱适时地露出激动和委屈的神色。
“我真的是去找大夫迷了路!我哪有那个胆子,那个本事去干那种事?这分明是有人借题发挥,想往我身上泼脏水,说不定……还是想通过我,来抹黑厂长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