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临时关押点的房间里,灯光昏暗。
易中海靠坐在一张破旧的木板床上,脸色蜡黄,眼窝深陷,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二十岁,往日那种端着架子的“一大爷”气度荡然无存,只剩下行将就木的腐朽气息。
门被推开,何雨柱走了进来,随手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一对争斗了十几年,最终以一方彻底溃败而告终的冤家对头。
易中海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向何雨柱,里面没有了怨恨,没有了算计,只剩下一种近乎死寂的平静,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你来了。”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
“我来了。”何雨柱站在离床几步远的地方,语气平淡,“你想说什么?”
易中海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艰难地扯动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何雨柱…柱子…你赢了,赢得彻底。我算计了一辈子,没想到,最后栽在了你手里,栽在了…这个年月。”
何雨柱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我知道,你恨我。”
易中海自顾自地说下去,眼神有些飘忽,“从你爹走那时候起,你就恨我。你觉得是我逼走了你爹,觉得我想控制你们兄妹…没错,我是有私心,我想找个养老的,我看中了你…可这院里,谁没点私心?阎老西算计那点小钱,刘胖子做梦都想当官…我只是…只是选错了方法,看错了人…”
他开始絮絮叨叨,像是在回顾自己失败的一生,又像是在做最后的忏悔。
何雨柱耐着性子听着,心中并无多少触动。鳄鱼的眼泪,毫无价值。
“你说有重要的事,关乎我家的东西。”
何雨柱打断了他的回忆,直接切入主题,“是那枚徽章吧?”
易中海的话戛然而止,他定定地看着何雨柱,昏黄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光:
“你果然猜到了…没错,是我拿的。那天在厂里,我看到你和那个苏联专家说话,看到他给你东西…我就留了心。”
“徽章在哪里?”何雨柱追问,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易中海却没有直接回答,他喘了几口粗气,反问道:“何雨柱,我都要走了,可能这辈子都回不来了。看在…看在我和你爹多年邻居,看在我曾经…曾经也算照顾过你们兄妹的份上…你跟我说句实话,你…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做到什么?”
“做到…每一步都走得这么稳,这么准?好像…好像你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一样?”
易中海的目光死死盯着何雨柱,仿佛想从他脸上找出答案。
“从你爹走那天起,你就不一样了。你不像是个十六岁的孩子…你去鸿宾楼,进轧钢厂,结交娄半城,认识大领导,娶留苏的医生…就连这次,我和赵卫东布下的局,你都能轻易破解,甚至反过来把我置于死地…你…你到底是谁?”
他的问题,带着临死前的执念和不甘。
何雨柱心中微震,没想到易中海这老狗临死前,直觉竟如此敏锐。
他当然不会说出自己最大的秘密——来自未来的灵魂和灵泉空间。
“我只是比有些人,多了点良心,多了点骨气,也多了点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