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何晓一天一个样,过了百天后,愈发白胖可爱,藕节似的手臂挥舞着,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
何大清下了工,第一件事就是洗手换衣服,然后迫不及待地从文雪琴或苏青禾怀里接过孙女。
“哎呦,我的乖晓晓,今天有没有想爷爷?”
他抱着孩子,动作虽经练习仍显僵硬,但那份小心翼翼却毋庸置疑。
他会抱着何晓在春日暖阳下的院子里慢慢踱步,指着刚冒芽的月季花骨朵,指着天上飞过的麻雀,用带着保定口音的蹩脚普通话,絮絮叨叨地说着些毫无逻辑却充满爱意的话。
“看,花花,红红的,好看不?”
“喳喳,小鸟,飞飞喽,晓晓以后也飞高高……”
有时甚至哼起不知名的小调,不成曲调,却温柔异常。
何晓似乎也很给这个“新晋”爷爷面子,在他怀里通常不哭不闹,只是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偶尔被逗得开心了,便咧开没牙的小嘴,发出“咯咯”的笑声。
这笑声对何大清而言,堪比仙乐,能让他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一整天都眉开眼笑。
他甚至用自己的工资,偷偷去买了个小小的银铃铛,用红绳串了,笨手笨脚地系在何晓的摇床上。
风一吹,或者何晓一动,铃铛便发出清脆细碎的声响。
为此,他还被何雨柱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别瞎花钱,她什么都不缺”,何大清也只是讪讪地笑,搓着手说:“不值几个钱,听着响,孩子喜欢……”
何雨柱将父亲对女儿和妹妹的种种看在眼里,面上虽依旧保持着惯有的平静,甚至偶尔流露出些许“嫌弃”,但心底那最后一点坚冰,也在悄然融化。
他不再阻拦何大清对何晓的亲近,默许了他近乎“溺爱”的行为,也会在何大清给雨水留吃食时,淡淡说一句“别等她,凉了不好吃”,算是变相的关心。
这个家,因为何大清这份笨拙而真挚的回归,呈现出一种何雨柱前世今生都未曾体会过的、平淡而温馨的秩序。
苏青禾身体恢复良好,已开始着手准备返回厂医院工作;
雨水事业顺遂,性格愈发阳光;
何晓茁壮成长,是全家的欢乐源泉;
文雪琴也因女儿生活安定、外孙女可爱而倍感欣慰。
就连四合院那边,似乎也因许大茂得子、何大清回归这两桩“喜事”,表面上冲淡了些许往日的戾气。
虽然贾家的困顿、易中海的沉寂依旧如同角落里的阴影,但至少,明面上大家见面都能维持着基本的客套。
然而,何雨柱深知,平静的水面之下,往往暗流汹涌。
年三十晚上治安联防队那突兀的敲门声,像一根刺,始终扎在他心里。
虽然后来他开门应对,对方也只是例行公事般询问了几句户籍人口、防火防盗事宜,并未过多纠缠,但他敏锐地察觉到,那个带队的陌生人眼神里一闪而过的审视,绝非普通巡查人员所有。
这件事,他私下跟李怀德提过一嘴。
李怀德当时正享受着何雨柱进贡的特制酱货,闻言只是眯着眼弹了弹烟灰,含糊道:“年关节日,上面抓得紧,过你的日子。”
话虽如此,李怀德眼神里那一丝不易察觉的闪烁,却让何雨柱更加确信,那晚的“巡查”绝非空穴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