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几个名字飞速闪过,最终定格在一人身上——李怀德。
李副厂长深耕轧钢厂多年,树大根深,人脉盘根错节,黑白灰道皆有其路。
更重要的是,自己是他麾下得力干将,利益深度捆绑,且手握他不少“实惠”,某种程度上,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找他,风险虽仍在,却比盲目乱撞好得多。
只是,如何开口?
这事绝不能明说。
翌日上班,何雨柱一如往常,处理公务,巡查基地,表情沉稳,看不出丝毫异样。
直到下午,他才寻了个由头,敲开了李怀德办公室的门。
李怀德正批阅文件,见他进来,抬了抬眼皮:“柱子啊,有事?基地那边一切正常?”
“厂长,一切正常,春季播种计划都落实了。”
何雨柱恭敬回答,顺手将门轻轻带上,语气转为凝重,“就是有件私事……不知当讲不当讲,心里实在没底,想请厂长您给拿个主意。”
李怀德放下笔,身体向后靠进椅背,手指习惯性地敲着桌面:“哦?私事?说说看。”
他眼神里带着审视,显然知道何雨柱口中的“私事”绝不简单。
何雨柱面露难色,压低声音:“厂长,您是知道的,我家里……我爱人她身子重了,反应也大。我们院儿里人多嘴杂,环境实在是……唉,我就想着,能不能换个清静点的地方让她养胎。”
李怀德点点头,表示理解:“这是正理。想申请厂里宿舍?不过现在房源紧得很,排队的人多……”
“不是厂里宿舍。”
何雨柱打断他,声音压得更低,仿佛怕被墙听了去,“我托人打听到一处私房,在鼓楼东大街纱络胡同那边,是个老院子,独门独户,看着挺破败,但收拾一下应该能住。就是……就是产权好像有点复杂,街道那边也语焉不详。”
听到“纱络胡同”几个字,李怀德敲击桌面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眼神倏然锐利起来,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只是那审视的意味更浓了:“纱络胡同?私房?柱子,这年头私人房产可是敏感得很,手续也麻烦,你可别瞎掺和,容易惹祸上身。”
何雨柱苦笑:“厂长,我哪能不知道?可实在是……没办法了。打听了一下,听说那院子好像……好像被什么人盯上了,来头不小。我就更怕了,想撒手,又实在舍不得那地方。就想着……想着厂长您见多识广,人面也广,不知道……能不能指点条明路?或者,有没有什么稳妥的人,能帮着问问,探探底?只要事情能办成,花费……不是问题。”
他最后四个字说得极重,眼神诚恳地看着李怀德。
李怀德沉默着,手指又开始敲击桌面,哒、哒、哒,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目光在何雨柱脸上逡巡,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柱子,你是个聪明人,有些事,不该碰的别碰。那地方……水很深。”
“厂长,我明白。我就是想给老婆孩子找个安生窝,绝无他意。若是实在为难……那,那就算了。”何雨柱以退为进,脸上适时的露出一丝失望和挣扎。
李怀德又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那院子,门牌多少?”
何雨柱心头一跳,面上不动声色:“好像……是7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