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目的为何？
他将纸条凑近鼻尖，没有任何特殊气味。
纸张普通，墨迹寻常，字迹刻意扭曲，无从辨认。
是王广福收到了信，用这种极端隐秘的方式回应？
不像，老王虽是粮店老人，人脉杂，但行事风格更偏向江湖式的直来直往，这种故弄玄虚的做派，不是他的路数。
是李怀德？更不可能。
李副厂长若要传递这种敏感信息，自有更稳妥、更不易留下痕迹的渠道，绝不会用这种将把柄直接塞到他窗台上的冒险方式。
那么，剩下的可能性便让何雨柱脊背发凉——是那个一直潜伏在暗处的、“的确良衬衫”背后的势力。
他们不仅监视他，甚至可能洞悉了他内心最迫切的需求！
这是一种示威，展示着对方无孔不入的窥探能力。
同时也可能是一个陷阱，用他无法拒绝的诱饵，引他步入险境。
去，还是不去？
何雨柱的目光投向里屋炕上安睡的苏青禾，她均匀的呼吸声轻微而令人心安。
她的手无意识地搭在小腹上，那里正孕育着他们未来的希望。
不能去。
风险太大。
他赌不起。
万一这是针对他，甚至针对他家人的阴谋……
可是，万一呢？
万一是某个与“的确良衬衫”敌对、或想借此向他示好的势力，提供的真实信息呢？
错过这个机会，在这风声越来越紧的当口，再想找到一个合适又安全的独院，难如登天。
青禾的肚子会一天天大起来，四合院的眼线和潜在的恶意不会消失。
必须去！
但绝不能贸然去。
权衡利弊，瞬间已在脑中完成。
何雨柱的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冷静。
他走到炉子边，将那张纸条引燃，看着它化为一小撮灰烬，再无痕迹。
然后，他回到书桌前，拿出信纸，这次落笔飞快。
他写了封简短的便条，内容是临时想起一些关于副食品基地春季种植计划的补充建议，需要明日一早呈交李怀德。
他将便条折好放在显眼处。
这是一个不起眼的铺垫，万一明日有事无法准时上班，或需要解释行踪，这封信可以作为一个模糊的时间证明和理由。
接着，他换上了一身深蓝色的、半旧不起眼的工装，外面套上磨得发白的棉袄，脚上是一双利于行走的旧布棉鞋。
他从空间里取出一些零钱、一小包辣椒粉（必要时可用于防身或制造混乱）、以及那把他一直小心藏匿的、何大清师传的轻薄锋利的切片刀，妥善藏在身上。
他不能空手去探未知的虎穴。
准备停当，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家门，像一抹幽灵般融入了四合院沉沉的夜色里。
他没有走正门，而是凭借对地形的熟悉，从后院一处不易察觉的矮墙翻出，落地无声。
深夜的胡同空无一人，只有呼啸的北风和地上被冻得硬邦邦的积雪。
何雨柱没有直接前往鼓楼东大街，而是先绕了几个圈子，专挑阴暗处行走，时走时停，凝神感知着身后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