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3年的春风,带着料峭寒意,却也悄然融化了护城河畔的残冰。
何雨柱兄妹俩那个丰足温暖的春节余韵犹在,四合院里其他几户人家的年味却已散得七零八落,只剩下贾张氏时不时的抱怨和易中海那张愈发阴沉的脸。
何雨柱的心思,早已不在那些腌臜算计上。他站在自家屋前,仔细打量着属于何家的这三间中院正房和旁边的小耳房。
这三间正房,坐北朝南,本是四合院里最好的位置。但年久失修,屋顶的瓦片松脱缺损,去年夏天暴雨时,他和雨水睡的东屋漏得最厉害,雨水的小床都挪了好几次位置;墙壁的泥灰大片剥落,露出里面发黄的碎砖;窗户纸更是破破烂烂,寒风直往里灌。
屋里更是拥挤不堪——中间是小小的堂屋兼吃饭地方,西边那间原本是他和雨水挤着住,东边何大清那屋空着,堆了些杂物,小耳房更是塞得满满当当。雨水渐渐大了,再跟他挤一个屋,实在不方便。
何雨柱推开自家堂屋的门,目光扫过略显凌乱的屋子。
“哥,回来啦!”雨水听见动静,扭过头,小脸上带着点无奈,“你看,又蹭脏了。”她指着衣服下摆蹭上的灰尘。
何雨柱没说话,他的视线掠过这间承担了太多功能的屋子——吃饭、睡觉、待客、堆放杂物,甚至雨水写作业也只能在吃饭的八仙桌上腾出一小块地方。
何雨柱回过神,笑着揽过妹妹的肩膀,指着屋顶和墙壁:“雨水,想不想咱们家屋子更亮堂、更暖和点?下雨天也不漏,刮风天也不透风?”
雨水眼睛一亮:“想!当然想!哥,我们要修房子吗?”
“嗯!”何雨柱点头,眼神带着规划和期待,“开春了,把屋顶的瓦换换新的,墙里外都重新抹一遍,刷上白灰。窗户也换新窗纸,糊得严严实实的!屋里……再请木匠打个结实的柜子,给你放书和衣服,哥也打个放厨具家伙事儿的架子!”
雨水听得小脸放光,仿佛已经看到了焕然一新的家:“太好了!哥!”
秦淮茹抱着才几个月大、正哇哇哭闹的棒梗,从贾家窗户里探出头来,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何家这边,又很快缩了回去,只剩下婴儿的啼哭声断断续续传来。
这逼仄、混乱,毫无隐私可言的生活空间,像一根无形的绳索,勒得何雨柱有些喘不过气。更紧迫的是那份对未来的预见——1954年公私合营的浪潮将席卷鸿宾楼,紧接着就是1955年全面统购统销!
粮票、布票、工业券,这些无形的绳索一旦勒紧,再想大兴土木地改造房子?
难如登天。必须在政策收紧之前,把家彻底归置出来!给雨水一个真正属于她自己的、干净明亮的空间,也给自己一个能安心琢磨手艺、规划未来的地方。
公私合营后,收入来源会更单一、更透明,趁着现在还有些余裕,必须快刀斩乱麻。
夜深人静,雨水在里间炕上发出均匀的呼吸。何雨柱坐在堂屋的小桌前,就着油灯橘黄的光晕,小心地摊开那个厚厚的牛皮纸本子——他的账本,立足这个时代的底气与掩护。
指尖划过一行行清晰的字迹,资金的来源与去向早已在他心中盘算过无数遍:
何大清生活费结余:年前那笔“生活费”,明面上还剩十五万旧币。这是四合院众人都“知道”的钱,是装修的合理启动资金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