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又扫过旁边碟子里那细如发丝、整齐划一的火腿“金银丝”，以及那掐头去尾、嫩黄饱满的玉兰片心子。
李存义没有说话。
他拿起一双干净的筷子，极其小心地从温水中夹起一小缕发好的燕丝，凑到眼前仔细看了看，又放到鼻尖轻轻嗅了嗅。
纯净的蛋白清香，毫无腥气异味！
他那张一向沉稳严肃的脸上，终于抑制不住地掠过一丝极其明显的动容！眼中的震惊和赞赏如同实质般迸射出来！他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住何雨柱那张还带着汗渍和些许稚气的脸庞！
好小子！这份功底！这份火候拿捏的精准！这份挑毛的耐心和眼力！这份刀工的利落！这哪里像一个才学了三年、主要干粗活累活的学徒？！
这分明是浸淫此道多年的老师傅才有的水准！老何（何大清）这家传的本事，柱子他… 竟是学得如此扎实！如此精深！如此… 青出于蓝？！
“嗯…” 李存义喉咙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哼，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
他没有夸赞，只是深深地看了何雨柱一眼，那眼神复杂无比，包含了太多的东西：震撼、欣慰、了然、以及一种发现璞玉的巨大惊喜！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拿起那碗发好的燕盏，转身走向灶台，开始亲自烹制那碗金贵的清汤官燕。但他的动作，似乎比平时更加沉稳，也更加… 郑重。
何雨柱站在原地，感受着师傅那极具穿透力的目光，后背的衣衫已被冷汗浸透。
他知道，他过关了！而且是以一种远超预期的完美方式！
后厨的喧嚣依旧，但何雨柱能感觉到，周围那些帮厨、学徒看他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不再是看一个普通的勤快学徒，而是带上了一种隐隐的敬畏和佩服。能在李师傅面前把这金贵玩意儿处理得如此完美的，整个后厨，除了李师傅本人，恐怕也就眼前这个“傻柱”了！
他默默地退回到自己的水台边，拿起没刮完的莲藕，继续埋头干活。只是这一次，他挥动刮刀的手臂，似乎更加有力，眼神也更加明亮。
他知道，从今天起，他在鸿宾楼后厨的地位，将截然不同！
忙碌的一天在晚市的喧嚣中落下帷幕。何雨柱拖着依旧疲惫但精神却异常亢奋的身体，收拾好自己的东西。
临走前，负责伙食的老张笑呵呵地塞给他一个用油纸包好的小包：“柱子，给！李师傅特意吩咐的，给雨水带回去的。今天你可是露了大脸了！”
何雨柱接过，入手温热，一股混合着肉香和面香的诱人气息透过油纸散发出来。打开一看，是几个暄软的白面馒头，还有几块色泽红亮、炖得软烂入味的红烧肉！
“谢谢张叔！替我谢谢师傅！” 何雨柱心中暖流涌动，连声道谢。他抱起已经在杂物间小板凳上等得快睡着的雨水，小心地给她裹紧破棉袄。
“哥…” 雨水迷迷糊糊地趴在哥哥肩头。
“雨水乖，咱们回家。哥给你带好吃的了。” 何雨柱温声道，一手抱着妹妹，一手紧紧攥着那个温热的油纸包，迎着门外清冷的夜风，踏上了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