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血口喷人！”周敏拍案而起，却被老陈按住肩膀。
老陈的目光扫过陆承宇递来的U盘，又落在张正华煞白的脸上——后者正盯着林晚秋，像在看一个陌生的、却又无比熟悉的故人。
“老张，”林晚秋放软了声音，“十年前你在我爸灵前说，‘老林的女儿，我拿命护着’。现在我要护的，是你当年跪的那方墓碑下的清正。”
张正华的眼泪砸在笔记本上，洇开大片墨渍。
他突然抓起桌上的档案袋，用力撕开封条：“里面的谈话记录是假的！是周慕云拿我儿子的工作威胁我……”
周慕云猛地起身，椅子翻倒在地。
他冲向门口，却被刘队截住。
林晚秋“听”见金属手铐的咔嗒声，混着周慕云的怒吼：“你们会后悔的！小雨还在医院，她需要——”
“小雨的手术费，省纪委已经协调医院免除了。”陆承宇的声音里带着冰碴，“从今天起，她不用再当谁的筹码。”
林晚秋摸向盲杖，指尖触到刘队塞过来的手机。
屏幕亮着，是医院发来的照片：林小雨靠在病床上，手里攥着小熊玩偶，眼睛弯成月牙。
会议室的百叶窗被风掀起一角，阳光倾泻而下。
林晚秋摘下墨镜，真实之眼里，所有人的情绪如潮水般褪去，只余下真相的轮廓，在光里清晰得耀眼。
“带下去。”老陈的声音里带着震颤。
周慕云被押走时，撞翻了周敏的茶杯。
茶水顺着桌沿滴落，在林晚秋脚边积成小水洼。
她蹲下身，指尖浸入那片冰凉——像极了十年前，她在青禾镇的山溪里，捧起的第一捧清水。
“林副处长，”老陈的声音温和了许多，“需要给你安排车回省纪委吗？”
林晚秋站起身，盲杖在地上敲出清脆的节奏。
她望向窗外，能“看”见远处青山的轮廓，听见山风掠过松林的声响。
“不，”她笑了，“我想去医院看看小雨。”
陆承宇的手覆上她的手背，温度透过皮肤渗进来。
林晚秋“看”见他眼底的光，像极了当年在青禾镇的星空下，他举着萤火虫说“我想和你看一辈子”的模样。
风从窗口吹进来，掀起桌上的文件。
一张泛黄的照片飘落在地——是二十年前的青禾镇，两个穿制服的男人站在老槐树下，胸前的党徽闪着光。
林晚秋弯腰拾起，照片里的年轻镇长，眉眼与她有七分相似。
她将照片贴在胸口，听见心跳声与记忆重叠——那是父亲临终前的话：“阿晚，要做执剑的人。剑指的方向，是天地间最干净的地方。”
窗外，阳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