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摇了摇头,目光落在楼下花坛里刚冒芽的月季上,嫩绿的芽尖裹着一层淡淡的晨露,透着生机——像极了家里阳台那几盆,是姑妈去年特意种的,说等开花了给她插在房间里。“不用麻烦吴妈了,她也挺累的,每天还要给你熬汤。”
沈耀没再坚持,只是轻声说起小时候的事,语气缓得像流水:“还记得小时候,你总爱跟在我身后,我们去巷口的小公园爬树掏鸟窝,你就坐在树下的石凳上等着。
有次我爬树没抓稳摔下来,你吓得当场就哭了,拉着我的胳膊非要拽去你家让你姑妈擦药,结果被你姑妈看见,把我们俩都骂了一顿,说我们太调皮,差点把她吓坏了,最后还是给我涂了药膏,还让你看着我不许再乱跑。”
南溪听着,嘴角的笑意又深了些,那些模糊的记忆碎片像是被拂去了灰尘,渐渐清晰起来:“我记得,后来你还跟我保证,说以后再也不爬树了,结果没过三天,又带着我去掏庄园里老槐树上的鸟窝。”
她转头看向沈耀,眼里带着点小时候的娇憨,像是又回到了那个在季家客厅里追着跑、被姑妈喊着“慢点”的年纪。
“那不是想给你掏只刚会叫的小鸟玩嘛。”沈耀笑了,眼底满是怀念,“你那时候总说,想听小鸟唱歌,我找了好几天才找到一个有雏鸟的窝,哪知道刚爬上去,就被你姑妈从家里的窗户里看见了,隔着老远喊我的名字,吓得我差点又摔下来。”
他说着,右肩不小心动了一下,疼得他眉头瞬间蹙了起来,却还是强忍着没吭声——他不想让南溪担心,不想让她因为自己的伤口再添顾虑。
南溪很快察觉到他的异样,快步走到病床边,眼神里满是担心:“是不是伤口疼了?我去叫护士来看看。”她伸手想按床头的呼叫铃,却被沈耀轻轻抓住了手腕。
“不用,”沈耀的声音有些虚弱,却还是笑着说,“歇会儿就好。”他看着南溪紧张的模样,心里又暖又疼,“你过来坐会儿吧,站了这么久,腿该麻了。”
南溪犹豫了一下,还是拉了把椅子在病床边坐下,她看着沈耀苍白的脸,轻声说:“你要是累了,就睡会儿吧,我在这里陪着你,不会走开的。”
沈耀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却没立刻睡着。他能感觉到南溪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带着几分担忧,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柔软。
他知道,她还没完全放下心里的芥蒂,还没从“哥哥”的认知里走出来,可他不着急——他已经等了十二年,不在乎再多等些日子。
只要她能在他身边,只要她愿意陪着他,总有一天会让她慢慢明白,他对她的心意从来都不是兄妹间的照顾,而是跨越了漫长岁月的深爱,就够了。
过了一会儿,沈耀的呼吸渐渐平稳,终于睡着了,眉头却还是微微蹙着,像是在梦里也在担心什么。
南溪看着他安静的睡颜,轻轻起身,帮他掖了掖被角,动作轻柔。她重新走回窗边,看着外面的阳光慢慢洒满大地,心里忽然觉得很踏实,或许这样就够了。
至于未来会怎么样,她不知道,也不想急着去想,只希望此刻的安稳,能多停留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