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田小心地将剩下的半罐秃黄油盖好,放在阴凉处保存,然后麻利地清洗碗筷。
杜若则守在灶边,将洗澡要用的热水烧得滚烫,然后一桶桶提到浴房里。
等杜若先洗完澡,带着一身水汽和皂角的清香回到卧室时,冯田已经贴心地升起了一个小小的炭火盆,端到了房间中央。
初冬的夜晚已有寒意,这盆炭火立刻驱散了屋内的清冷,带来融融暖意。
“你先烘烘头发,别着了凉。”冯田说着,自己才转身去洗澡。
杜若坐在火盆边的小凳上,用干布巾慢慢绞着湿漉漉的长发,感受着火焰带来的温暖。
过了一会儿,她起身,用热水冲了两碗淡淡的蜜水,又抓了一小把瓜子花生放在小碟子里,算是睡前零嘴。
等冯田也洗漱完毕,带着一身清爽的凉意进屋,两人便并肩坐在火盆边,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喝着温热的蜜水,低声聊着天。
话题自然是围绕今天的契约、即将到来的修路、新来的帮手,以及江大娘那罐情意深重的秃黄油。
橘红色的火光映照着两人的脸庞,显得格外宁静和温馨。
到了该歇息的时候,冯田仔细地将火盆端到屋外,用灰将炭火彻底掩埋熄灭,防止火灾。
随后,他又在院子里巡视了一圈,检查前后院门是否闩好,鸡鸭棚是否稳固,这才回到屋内,闩上房门。
吹熄油灯,两人躺在温暖的炕上,虽然身体疲惫,但精神却因为对未来的规划和人情的温暖而格外亢奋,聊了许久,才在沉沉的夜色中相继进入梦乡。
柯明华果然是个守信之人。
第二天,杜若和冯田刚刚把今天捕获的螃蟹搬运到家门口时,天色才蒙蒙亮,河面上就传来了摇橹声。
醉仙楼的船准时抵达,不仅来取货,船上还陆陆续续下来了五个人,正是契约里约定的四名年轻力壮的伙计和那位养鱼的老师傅。
老师傅姓余,面色红润,精神矍铄,一双眼睛透着长期与水打交道养成的精明与沉稳。他笑着自嘲道:
“老汉我姓余,名字里也带个‘鱼’字,怕是一辈子都离不开这水里的营生了,养了大半辈子的鱼,没想到临老还被东家派到这儿来,跟着冯兄弟你们一起折腾折腾。”
互相寒暄介绍后,余师傅便主动说道:“杜娘子,冯兄弟,东家那边已经在张罗修路的石料、灰浆和人工了,估摸着准备齐全了,过两日就动工。”
“我们几个就先过来,熟悉熟悉环境,也搭把手,帮你们把今天的螃蟹点交清楚。”
有了这五个人的加入,效率立刻大大提升。
余师傅显然经验丰富,指挥着四个伙计点数、记录、装桶,井井有条。
冯田在一旁协助,介绍情况。
杜若原本忙着点数、记账,此刻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插不上手了,一下子清闲下来。
她看着冯田和余师傅几人配合默契,将事情处理得妥妥当当,心里欣慰极了。
但她是个闲不住的人,想了想,便擦干手,对冯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