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河面寒意刺骨,小小的乌篷船在薄雾中轻轻摇晃。
冯田细心,特意带了条厚实的小毯子,上船后就严严实实地裹在杜若的腿脚上。
船舱狭窄,布帘遮挡不住所有寒风,冷风嗖嗖地钻进来,冻得人直打哆嗦。
冯田摸到杜若的手冰凉,不由分说便将她的双手拉过来,紧紧捂在自己温暖的怀里。
同船的一位大娘见状,笑着打趣道:“哎哟,瞧这两口子,感情可真好。”
她看着杜若,满是羡慕地说,“闺女,你这命可真好,找了个这么知道疼人的男人。”
杜若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抬眼看了看冯田紧绷着却难掩关切的下颌线,心里甜丝丝的,面上却故意扬起下巴,对那大娘笑道:
“大娘,他命也好着呢,娶了我这么个能干媳妇。”
冯田立刻连连点头,一本正经地附和:“对对对,我命好,我命好,祖上积德才娶到这样的娘子。”
他这毫不迟疑的“妻管严”模样,顿时引得狭小船舱里的其他乘客哄笑一片。
连一直有些紧张的陈登礼都忍不住咧开了嘴,原本因寒冷而略显凝滞的气氛,瞬间轻松活跃起来。
船行半日,终于抵达了喧闹的县城码头。
时间紧迫,四人不敢耽搁,按照镇上老掌柜的指点,直奔那几家有名的大药铺“回春堂”、“仁济堂”而去。
然而,现实很快给了他们一盆冷水。
这些大药铺门庭若市,伙计掌柜个个忙得脚不沾地。
听闻他们是来推销药材的,态度虽不算恶劣,却也带着大店铺固有的傲慢与疏离。
管事的掌柜翻看了一下陈郎中带来的样品,承认品质尚可。
但随即表示,他们都有固定合作规模庞大的药材供应商,渠道稳定,质量、数量都有保证。
实在不需要再增加他们这种零散、产量不确定的小货源。
客气地婉拒后,便又去忙别的事了。
接连碰壁,几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退而求其次,转向县城里那些规模稍小的药铺。
一家家询问,一次次展示样品,解释药材的产地和炮制方法。
过程并不顺利,有些药铺嫌他们量小麻烦,有些则对药材品质吹毛求疵,试图压价。
但陈郎中凭借多年行医采药积累的经验和实在的药材品质,最终还是得到了两三家小药铺掌柜的点头。
对方表示,如果以后真能稳定提供这样成色的药材,他们可以收一些,但需求量不大,且价格也给不到太高。
拿着那几家小药铺口头承诺的大致需求量,四人站在县城喧嚣的街头,心情复杂。
陈郎中捋着胡须,计算了一下,虽然远达不到预期,但若精心经营山上那片适合种药的土地,这点销量倒也勉强能消化掉一部分产出,总算不是白跑一趟。
“大富大贵是指望不上了,”陈郎中叹口气,随即又振作精神。
“但多少是个细水长流的进项,补贴家用是够了。而且,咱们的药材品质摆在这里,日子长了,口碑传出去,说不定能有转机。”
冯田和杜若也点头同意。有了这点保底的需求,至少证明这条路并非完全走不通。
但他们也清醒地认识到,单靠这点药材生意,想支撑起整个山林的开发和未来的生活,还远远不够,必须再寻找其他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