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乐呵呵地说:
“行了,户籍落户的事就包在我身上,我尽快帮你们办好。以后啊,你们就是我黄山头村的人了!”
送走了张里正,杜若和冯田回到村口,准备去把暂时拴在村口大树下的驴子和车牵到新“家”。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打补丁褐色衣服、头发花白的老太婆,看到他们过来,眼珠一转。
突然“哎呦”一声,身子一歪,就倒在了驴车旁边的地上,抱着腿开始哼哼唧唧起来:
“哎呦喂!疼死我了!这谁家的驴子啊,怎么乱踢人啊!踹到我的老腰了哎呦……我这把老骨头快要散架了,不行了,快要死了……”
杜若定睛一看,这老太婆面色红润,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哪里像是被驴踢伤的样子?
再回想自家这两头驴子在河谷时,曾有踏死凶徒的“威风史”,心中立刻明白了,这是遇到专门讹诈新来户的“碰瓷”老手了。
“没想到,才刚来,就遇到这号人物了。”
杜若对冯田无奈地低语。
冯田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直接道:
“别理她,当没看见。”
这种无赖,他见得多了,越是理会,对方越是来劲。
两人仿佛没听到地上的哀嚎,径直走向驴车,准备解缰绳。
钱老太见两人完全无视自己,剧本没按预想的发展,顿时有些急了。
她不敢去撕扯人高马大的冯田,便手脚并用地朝着杜若爬过去,一把抓住了杜若的裤脚,用力往下拽!
“你这小娘子好狠的心肠!你家的畜生踢伤了我,你们就想一走了之吗?没门!”
杜若猝不及防,差点被她把裤子扯下来。
吓得赶紧一把紧紧拽住自己的裤腰,又惊又怒地转头瞪着地上的钱老太。
钱老太见杜若终于肯正眼看她了,立刻来了精神。
松开裤脚,转而拍着自己的大腿,扯开嗓子哭唱了起来,那声音又尖又利,犹如魔音穿脑,听得杜若浑身起鸡皮疙瘩。
那两头驴子也被这刺耳的哭唱声吵得不耐烦了。
尤其是被指控“踢人”的那头,烦躁地甩着尾巴,蹄子开始不安分地刨着地面,鼻子里喷着粗气。
看样子是真想给这聒噪的老太婆来上一下子,让她彻底闭嘴。
冯田见状,赶紧上前一步,挡在驴子身前,轻轻抚摸着它的脖颈,低声安抚:
“冷静,别冲动。”
杜若这下是真忍不了了。
她先是死死系好自己的裤腰带,然后猛地蹲下身,出其不意,一把将还在拍腿哭唱的钱老太按倒在地。
“你不是说我家的驴踢了你吗?踢哪儿了?让我好好看看,踢得重不重?要不要帮你把衣服撕开,仔细检查检查?”
杜若一边说着,一边手下用力,作势就要去撕扯钱老太的衣襟。
钱老太没想到这看着瘦瘦弱弱的小娘子力气居然这么大,动作还如此迅猛彪悍,被她按得动弹不得,又惊又怒,尖叫道:
“你干什么!放开我!小贱人!你想撕我衣服?没天理了啊!”
杜若手下不停,继续撕扯着她的外衣,冷笑道:
“检查伤势啊!万一真被踢坏了,我们也好赔钱不是?要是没伤……”
她眼神一厉:
“你就是讹诈!咱们去找里正评评理!”
钱老太又气又羞,她这辈子撒泼打滚惯了,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比她更“泼”的年轻女子。
她奋力挣扎,却根本不是杜若的对手。
她偷眼去看冯田,只见那个高大的男人正冷冷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半分同情,只有警告。
周围也开始有被哭声引来的村民远远围观,指指点点,却没人上来帮她。
钱老太心中又恨又怕,知道今天是踢到铁板了。
她这招对付要脸面的新来户通常无往不利,没想到这次遇到了两个根本不吃这套的硬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