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一早就走。”
冯田点头,没有任何异议,他们没了逛街的兴致,立刻折返客栈。
客栈里,伙计刚喂完驴,正在后院收拾。
大堂里零星坐着几个客人,一切看起来并无异样。
两人快步上楼,回到那间陈设简单的客房,开始迅速地整理行装。
大部分家当都还在驴车上,他们明天只需带上随身的重要物品即可。
杜若的心跳得有些快。
“别担心,”冯田握住她微凉的手,声音沉稳:“我们能应付。”
他的镇定感染了杜若。
她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然而,麻烦来得比他们预想的更快。
就在他们回到客栈不到半个时辰,楼下突然传来一阵杂沓而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兵甲碰撞的铿锵声。
房门被粗暴地踹开,十几名手持武器的官差闯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面色冷硬的班头。
“拿下!”
班头目光一扫,厉声喝道,手指直指杜若和冯田。
两名官差立刻拿着沉重的木枷上前。
冯田眼神一厉,肌肉瞬间绷紧,脚下微动,已摆出防御的姿态。
“冯田!”
杜若低喝一声,用眼神制止了他。
对抗官差不是明智之举,而且这些人来势汹汹一看便是受人指使,做了万全准备的。
她主动伸出双手,对那班头道:
“差爷,我们夫妇是安分守己的良民,不知犯了何事?”
那班头冷哼一声,并不答话,只是示意手下动作快点。
冰冷的木枷套上了杜若的脖颈和手腕,沉重的压力让她不适地皱了皱眉。
冯田见她如此,也强压下反抗的冲动,任由官差给他上了枷锁。
走出房门,杜若见大堂里密密麻麻还站着许多官差,不由得庆幸自己和冯田没有武力反抗,不然就算冯田再厉害也不可能对付得了这么多人。
客栈里的其他客人吓得噤若寒蝉,伙计和掌柜躲在柜台后,连头都不敢抬。
在众人或恐惧或好奇的目光中,两人被官差推搡着,带离了客栈,走上了已是华灯初上的街道。
路人纷纷避让,指指点点。
杜若心中一片冰冷,她没想到,谢灵的动作如此之快。
他们被押解着,穿过几条街道,来到一座森严的衙署侧门。
进去后,七拐八绕,最终被推进了一处位于地下的牢狱。
一股熟悉的气味扑面而来,是潮湿的霉味、秽物的酸臭、以及绝望的气息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昏暗的油灯光线在甬道墙壁上跳跃,映出两侧栅栏后影影绰绰的人影。
时隔数年,杜若又一次蹲进了大牢。
尽管这里的牢房与记忆中原主待过的京城诏狱不尽相同,但那股子沉闷、压抑、足以扼杀所有希望的气息,却是一模一样。
她被粗暴地推进一间狭小的囚室,冯田则被押往了另一边。
囚室里只有一堆发霉的稻草,角落里放着一个散发着恶臭的恭桶。
杜若靠着冰冷的墙壁坐下,木枷硌得她生疼。
她抬起头,透过栅栏望着甬道里那点摇曳的灯火,眼神却没有半分屈服。
乱世里她都挣扎着活下来了,如今这牢狱,不过是另一场需要面对的风波。
她蜷了蜷身子,听着远处不知哪个囚室传来的咳嗽声,心中飞快地盘算着。
谢灵既然出手,绝不会只是将他们关起来那么简单。接下来,会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