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有弓箭还不够,居然随手又抽出把斧头,还开口闭口就是要杀人。
他双腿一软,差点跪下去,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恐惧之下,他猛地将所有的怨气和恐惧都发泄在了还瘫软在地的女人身上,抬脚就狠狠踹了她一下,骂骂咧咧地给自己找台阶下:
“都、都怪你这不懂事的蠢婆娘!尽会给老子惹事!看老子回去不打死你!”
说着,他手忙脚乱地扯起地上母女二人,拖拽着就想赶紧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杜若冷眼看着,并未阻止男人拖走女人,只是在他们转身时,清晰地说道:
“我们夫妻二人,敢独自驾着驴车走在这荒郊野外,自然是有我们的依仗。你们最好掂量清楚,若是我们两个出了任何‘意外’……”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缓缓扫过周围那些或明或暗的目光,语气陡然变得森寒:
“我保证,你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别想活,全都得给我们陪葬。”
此话一出,如同冰水泼入滚油,瞬间在寂静的灾民中激起了无声的惊涛骇浪。
那拖拽女人的男人动作瞬间僵硬,连头都不敢回,更加用力地将妻女拖回了灾民群里,仿佛离冯田和杜若远一寸就能安全一分。
回到人群后,他惊魂未定,也顾不上教训女人,一把将她甩开,自己则急匆匆地猫着腰,找到了正躲在人堆里阴沉着脸观察情况的村长李善才。
“叔、叔公!不好了!”男人气喘吁吁,语无伦次地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尤其是杜若最后那句杀气腾腾的警告,原原本本地转述给了李善才。
李善才越听脸色越是阴沉难看。
他还没说话,一直跟在旁边的李赖子就先吓白了脸,哆哆嗦嗦地开口:
“大伯……他们、他们这话……不像是假的啊!万一……万一是真的呢?万一他们后面真跟着什么不得了的人物或者帮手……咱们要是动了他们,岂不是……岂不是惹来了灭顶之灾?”
那刚刚逃回来的男人也连连点头,心有余悸地补充:
“是啊叔公,就算他们没帮手,就凭那男的身手和手里的弓箭斧头,咱们这几个也不够他塞牙缝的啊。”
李善才心里七上八下,他凭着自己的老道经验,几乎有八成把握认定冯田就是个逃兵,按理说不该有什么后台帮手。
但是万一呢?万一自己猜错了呢?杜若那句“全都别想活”的威胁,实在是太狠太绝,不像虚张声势,他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赌。
可让他就这样看着驴车上那些厚实的棉被、粮食、甚至可能存在的银钱,就像看着一块肥肉在眼前晃荡却吃不到嘴里,实在是心痒难耐,百爪挠心。
就在他犹豫不决,贪念与恐惧激烈交锋之时,一直缩在后面没怎么吭声的李老狗,眼睛里闪过一抹阴毒的光。
他压低声音凑近李善才道:“叔,硬碰硬肯定不行。但咱可以来软的,借刀杀人啊。”
李善才目光一闪:“哦?怎么说?”
李老狗阴恻恻地笑道:“离这儿最多三四天路程,就是安阳县了。等到了安阳县,咱不用自己动手,直接去找县衙举报。”
“就说发现了形迹可疑的逃兵,携带兵器,威胁灾民。反正那群当官的才不会管是不是真的逃兵,只要那狗男女落到他们手里,无论如何都讨不了好。到时候官老爷们吃肉,咱们这些‘举报有功’的良民,总能跟着喝点热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