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终于在一片相对背风且地势稍高的土坡后停了下来。
衙役们迅速行动,将几块厚实的防水油布用木杆支撑起来,搭建成一个简陋但足以遮风挡雪的三角窝棚。
他们熟练地钻了进去,很快,里面就传来了生火取暖的动静和低低的交谈声。
囚犯们则蜷缩在冰冷的雪坡背风面,暴露在越来越凛冽的寒风和即将到来的风雪威胁之下。
衙役们很清楚,放任这些人在外面冻一夜,明天能活着起来的恐怕没几个。
“砍柴!”班头从油布棚里探出头,对着外面麻木的人群吼道。
“能砍多少砍多少,给老子把火堆生得旺旺的,能不能活命,看你们自己的造化。”
求生的本能驱使着还能动弹的男囚们,挣扎着爬起,用衙役丢出来的几把破斧头和腰刀,踉跄地走向附近稀疏的灌木丛和枯死的树干,开始砍伐任何能燃烧的东西。
很快,几堆篝火被点燃了。
潮湿的木柴冒着浓烟,火苗在寒风中挣扎跳跃,发出噼啪的爆响。
囚犯们如同趋光的飞蛾,不顾一切地挤向火堆,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拢着。
火光映照着一张张青紫麻木的脸,写满了对死亡的恐惧和对温暖的渴望。
杜若挤在最靠近火堆的内圈,感受着火焰舔舐皮肤带来的微弱暖意。
然而,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仅靠这堆火,根本不足以支撑到天亮。
一个想法,在她脑海中越来越清晰,雪窝子,利用积雪本身的保温性能来御寒。
这是她前世在极端生存知识中看到的,但从未实践过,可眼下,别无选择。
她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了春婶子身上。
春婶子体格强壮,在女囚中颇有威信,如果能说服她一起干,成功的几率更大。
杜若凑到春婶子身边,压低声音,语气急促而认真:
“春婶子,光靠这火堆不行,撑不到天亮。”
春婶子正搓着冻僵的手,闻言一愣,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废话!谁不知道不行!那还能咋办?去抢衙役的油布棚子?”
“不是。”杜若拉着她。
“我们住到雪里去。”
“啥?”春婶子怀疑自己耳朵冻坏了,或者被烟呛晕了头。
“你再说一遍?住哪儿?”
“雪里!”杜若斩钉截铁地重复,用手指了指旁边的积雪。
“挖个洞,住到雪里面去,雪能挡风,还能保温,比在外面烤火强。”
春婶子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杜若,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你是不是疯了?住雪里?那不直接冻成冰坨子!你想死也别拉上我!”
她用力甩开杜若的手,仿佛害怕杜若的疯病传染给她。
身体往火堆方向又挤了挤,背对着杜若,再也不肯搭理她,嘴里还嘟囔着:“疯了……真的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