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的热闹渐渐平息，李国强陪着顾隽霆在院子里抽烟闲聊，虽然大多是李国强在说，顾隽霆偶尔简短回应，气氛倒也还算融洽。浩轩和怡语被李芷瑶带着去看她养的小兔子了，院子里传来孩子们惊喜的欢笑声。
李芷清帮着张桂芬收拾完碗筷，张桂芬看了看窗外，犹豫了一下，拉着李芷清的手，低声道：“清儿，你来一下，妈有话跟你说。”
李芷清心下微动，跟着养母走进了她和李国强的卧室。房间不大，陈设简单，却收拾得干干净净。
张桂芬反手关上门，走到房间里那个老旧的木质衣柜前，打开柜门，在叠放整齐的衣物最深处，摸索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用旧布头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裹。
那布包看起来有些年头了，颜色暗淡。
张桂芬捧着那个小布包，走到李芷清面前，动作轻柔地、一层层地打开那厚厚的布块。最后，露出里面一个被柔软纸巾紧紧包裹着的小纸团。她屏住呼吸，极其小心地展开那已经有些发黄的纸巾——
一抹纤细的银光露了出来。
那是一条极其细小的、做工算不得精巧甚至有些朴素的银脚链。因为年代久远，光泽有些暗淡，但保存得非常好，没有任何损坏。链子非常小，显然是给婴儿佩戴的。
“清儿，”张桂芬的声音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有怀念，也有几分如释重负，“这就是当年你爸……在村口老槐树下捡到你的时候，你脚脖子上戴着的唯一的东西了。”
她将那条小小的银脚链轻轻放在李芷清摊开的掌心里。冰凉的触感，却像带着电流，瞬间击中了李芷清的心脏。她屏住呼吸，指尖微微颤抖，小心翼翼地托着这条轻飘飘却又重若千钧的链子。
“我们乡下人，也不懂这个……”张桂芬继续说着，目光也落在那条脚链上，“看不出它值不值钱。但总觉得，这大概是你亲生父母留给你的念想，是跟你身世有关系的唯一物件了。怕你小时候弄丢了，也怕……也怕哪天你家里人凭着这个来找你，我们就一直小心地帮你收着，没敢给芷瑶，也没敢告诉你，想着等你再大些，懂事了些再给你。”
李芷清紧紧攥着那条脚链，冰凉的银链几乎要嵌进她的掌心。她低着头，眼眶不受控制地迅速泛红，鼻尖酸涩得厉害。原来……他们一直替她保管着。这份小心翼翼的保护，背后是养父母那份淳朴却又复杂的善意。
“妈……”她声音哽咽，万千情绪堵在喉咙口，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感激？委屈？对身世的迷茫？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