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最后一丝犹豫和那点微弱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待,在这条冰冷的短信面前,彻底熄灭了。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吸进所有的勇气来对抗这无形的压迫。右手抬起,指尖带着细微却无法抑制的颤抖,小心翼翼地捏住了那枚铂金指环。
冰凉的金属触感清晰无比。她用力,指环开始松动,一点点地从无名指根部滑脱。这个过程缓慢而清晰,她能感受到戒指与皮肤分离时那细微的摩擦感,以及……一种奇异的、仿佛卸下重负的轻松感。
终于,戒指完全褪了下来,静静地躺在她的掌心。无名指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泛着微红的圆形压痕,那是被束缚的证明,也是短暂解脱的痕迹。指根处空落落的,夜风的凉意毫无阻碍地拂过那片皮肤,带来一丝异样的清醒。
戒指躺在手心,小小的,却沉甸甸的,承载着太多她无法承受的意义。
她打开放在腿边的包包,手指有些急切地摸索着,很快触到了那个深蓝色的丝绒首饰盒。盒子表面细腻的触感,此刻却让她觉得有些烫手。
她将掌心的女戒轻轻放了回去,戒指躺在深蓝色的丝绒上,在昏暗中折射着微弱的。
咔哒。
盒盖合上,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仿佛为某个短暂的幻梦画上了句号。那刺目的、象征永恒的光芒被彻底隔绝在小小的盒子内。
李芷清毫不犹豫地将这个丝绒小盒塞进了包包的最底层,用杂乱的物品将它深深掩埋。动作带着一种近乎决绝的意味,仿佛要将这段由他强势开启、被军婚铁律锁死、却只有冰冷责任的婚姻关系,连同那个心思难测、来去如风的男人,一起暂时封存、遗忘。
没有感情的夫妻关系,还是不要戴着这枚意义过于沉重的戒指好了。它太贵重,也太虚假。它不属于她,也不属于这段始于协议、困于责任的婚姻。摘下它,藏起它,至少在形式上,她还能保留一点点自欺欺人的“边界感”,假装自己还有选择的余地。
包包拉链拉上,隔绝了那个小小的盒子,也隔绝了那令人窒息的光芒。李芷清靠在椅背上,疲惫地闭上双眼。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铂金的冰冷,而无名指上空落落的触感,以及那条躺在手机里、冰冷如铁的信息,像两把无形的锁,将她困在更深的迷茫里。
军区有事?回部队?
顾隽霆,你走得如此干脆,留下这满室的疑问、一枚被藏起的戒指,和一个被“责任”与“军婚”牢牢锁住、却依旧看不清前路的女人。
这场名为婚姻的牢笼,才刚刚显露出它冰冷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