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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0章 龙隐镖行异闻录(2 / 2)

便在此时,无名岛上传来震天巨响。整座岛屿剧烈摇晃,山顶裂开巨大缝隙,露出其中青铜铸造的机关齿轮。林隐怀中的玉佩突然灼热难当,那半幅绢帛自行飞出,在阳光下显现出更多字迹:

“七星聚首日,龙门现世时。非金非玉非石铁,一点灵光即真谛。”

郑沧海眼神骤变,厉喝道:“放箭!绝不能让他上岛!”

可已经迟了。林隐脚下小舟无风自动,如离弦之箭射向海岛。雾隐流的天狗武士怒吼着掷出太刀,刀身旋转着斩向林隐后心。千钧一发之际,海面突然炸开,有个青衣人破水而出,双指轻描淡写地夹住刀锋。

“诸葛先生!”林隐又惊又喜。

诸葛明浑身湿透,判官笔却已修复如新。他朝林隐微微颔首,转身面对两大势力:“东厂与倭寇勾结,祸乱江湖。今日诸葛明在此,休想越雷池半步!”

说话间,他袖中飞出七点寒星,精准地打在雾隐流快船的桅杆上。那些船顿时失去控制,相互碰撞。郑沧海脸色铁青,正要下令强攻,忽听空中传来清越鸟鸣。

三只白鹭拉着的轻舟从天而降,沈追月立在舟头,手中令箭化作金光:“缉妖司奉旨办案,逆党束手就擒!”

她身后竟跟着少林、武当、峨眉等六大派的高手。原来这些日子她不仅查清东厂阴谋,更说服各派摒弃前嫌,共同应对这场武林浩劫。

郑沧海见大势已去,突然纵身跃向海岛。几乎同时,雾隐流的天狗武士也摆脱纠缠,踏浪疾行。这两人方才还势同水火,此刻却默契地直扑岛屿裂开的山腹。

林隐不及多想,紧随其后冲入裂缝。洞内别有洞天,是座巨大的青铜宫殿。四壁刻满星图,正中悬浮着七盏明灯,灯光汇聚处有个玉石祭坛。

郑沧海与天狗武士同时扑向祭坛,却在触及的瞬间被震飞。祭坛上缓缓浮现出七个凹槽,形状正对应七大派信物。

“原来如此...”林隐取出龙纹玉佩,又看向追进来的各派高手,“需要七信物合一!”

少林方丈默然取出佛珠,武当掌门拿出太极符,峨眉师太呈上玉拂尘...当七件信物放入凹槽,整座宫殿突然转动起来。星图流转,在穹顶投射出浩瀚星空,正中浮现出四个大字:

“龙门在心”

郑沧海挣扎起身,狂笑道:“骗局!都是骗局!长生术呢?宝藏呢?”

林隐却若有所悟。他走到祭坛前,将手按在七件信物上。星光汇聚在他周身,那些梵文咒语如活物般游走。他忽然明白,所谓长生术不过是镜花水月,真正的宝藏是七大派代代守护的武学精要。

“放下执念吧。”他看向状若疯魔的郑沧海,“龙门从来不在海外,而在每个人心中。”

便在这时,整座岛屿开始下沉。海水倒灌而入,众人慌忙退出山腹。待回到海面,只见无名岛已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三个月后,龙隐镖局重新开张。林隐不再使用铁剑,腰间只挂着那半块玉佩。有客商送来口信,说在南海见过戴着斗笠的箭手,那人留下一句话:

“龙门已开,好自为之。”

窗外细雨霏霏,林隐摩挲着玉佩,想起那日星图中的奥秘。七大派武学融会贯通后,他看清了更深层的真相——二十年前那场祸乱,始作俑者竟是...

敲门声打断思绪。开门一看,沈追月扶着重伤的诸葛明站在雨中。书生气若游丝,却紧紧攥着半卷染血的书信。

“林兄...”他艰难地递过书信,“查到了...当年真正想要长生术的...是...”

话未说完,窗外突然射来一支冷箭。林隐挥袖拂落箭矢,却见对面屋顶有道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那背影,像极了已经葬身海底的梅三娘。

林隐俯身拾起那支冷箭,箭镞上刻着细小的莲花纹——这是金陵慕容世家的标记。他心头一震,想起祖父生前曾说,慕容家与龙门派乃是世交,二十年前青龙寺之变后却突然隐世不出。

诸葛明伤势极重,沈追月撕开他染血的衣襟,只见胸口印着个青黑色的掌印,边缘隐隐现出龙纹。是...龙涎掌...书生每说一个字都呕出血沫,慕容家...不止一人...

窗外雨声渐密,林隐忽然吹熄烛火。黑暗中,他低声道:追月,你带着诸葛先生从密道走。去城隍庙找哑婆婆,她认得这掌伤。

沈追月还要说什么,林隐已将玉佩塞进她手中:这半块玉佩能保你们平安。记住,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回头。

待脚步声消失在密道深处,林隐重新点亮烛火。他从容地沏了壶茶,对着空无一人的庭院朗声道: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屋檐上飘落几片碎瓦,三个穿着夜行衣的人影倒悬而下。为首的是个女子,蒙面巾上绣着金线莲花。她轻轻落地,指尖把玩着另一支冷箭。

林少主好耳力。女子声音清冷,把诸葛明交出来,慕容家留你全尸。

林隐斟茶的手稳如磐石:慕容莲?想不到当年跟在祖父身后讨糖吃的小丫头,如今也学会杀人了。

女子身形微颤,面巾下的目光骤然锐利:你...你怎知...

龙涎掌需以童子功筑基,掌印会随月相变化。林隐推过一杯茶,你方才在屋顶踏出的步法,仍是龙门派的云龙九现

另外两个黑衣人交换眼神,突然同时出手。左边那人使双刺,招式狠辣;右边那个用软剑,剑走偏锋。林隐端坐不动,只将茶盏轻轻一磕。飞溅的水珠在空中凝成冰针,精准地打在二人穴道上。

慕容莲瞳孔收缩:化水成冰...你练成了凝冰诀?

不过是些皮毛。林隐叹息,现在可以说了吗?慕容家为何要杀诸葛明?

雨声敲打着窗棂,慕容莲缓缓摘道狰狞的疤痕。二十年前青龙寺那晚,我父亲临终前留下血书...她从怀中取出发黄的绢帛,你看落款是谁的名字?

林隐接过血书,当看清落款时,茶盏地碎裂在地。那赫然是他祖父林啸天的签名!

不可能...他猛地站起,祖父那夜一直在镖局!

所以我才要查清真相。慕容莲眼中含泪,这些年来,慕容家暗中搜集证据,发现当年之事另有隐情。诸葛明查到的,恐怕就是这个秘密。

突然,院外传来尖锐的哨声。慕容莲脸色骤变:是东厂的集结令!他们怎么会...

话音未落,墙头突然亮起无数火把。郑沧海的声音隔着雨幕传来:好个姑苏慕容!竟敢私通钦犯!

更令人心惊的是,他身旁站着个戴斗笠的灰衣人——正是多次出现的神秘箭手。此刻这人取下斗笠,露出面容,竟与诸葛明有七八分相似!

介绍一下,郑沧海得意地笑道,这位是诸葛暗,诸葛明的孪生兄长。这些年多亏他做内应,我们才能对你们的行踪了如指掌。

诸葛暗面无表情地搭箭开弓:贤弟,你背叛宗门的时候,可想过今日?

箭矢离弦的瞬间,林隐突然拍案而起。桌上的茶水化作冰幕,竟将箭矢生生冻在半空。他直视诸葛暗的双眼:你错了,背叛宗门的从来不是诸葛明。

说着他扯开衣襟,心口处赫然有个与诸葛明相同的掌印:三个月前在少室山,我就怀疑龙涎掌的来历。直到昨夜参透星图,才明白你们诸葛一族的秘密。

诸葛暗首次露出惊容:你...你怎么会...

因为真正的长生术,需要双生子的心头血作引。林隐的声音在雨夜中格外清晰,二十年前策划一切的,就是你们诸葛家!

慕容莲突然甩出三枚莲花镖,直取诸葛暗面门。同时厉喝道:林隐,走!去寒山寺地宫!那里有...啊!

她突然闷哼一声,低头看向穿透胸口的剑尖。使双刺的那个黑衣人缓缓拔剑,血水顺着剑槽流淌:师姐,对不住了。

郑沧海抚掌大笑:精彩!真是精彩!不过...他忽然挥手,放箭!一个不留!

密集的箭雨破窗而入。林隐舞动桌案格挡,却见慕容莲挣扎着掷出个物件。那是个莲花状的铜符,正嵌进墙上的砖缝。

整面墙壁突然翻转,露出后面的暗道。林隐不及多想,抱起慕容莲滚入其中。箭矢追着他们的背影射来,却在触及暗道时纷纷坠地——墙上刻满了克制药箭的磁石。

黑暗中,慕容莲气息微弱:寒山寺...地宫有真相...小心...沈...话未说完便昏死过去。

林隐撕下衣襟为她包扎,指尖触到她怀中硬物。取出一看,是半块烧焦的玉佩——正好与他那半块严丝合缝。当两块玉佩合二为一,上面的龙纹在黑暗中发出幽幽青光,照亮了前方石壁上的刻字:

双龙聚首日,真相大白时。莫信眼前人,须防枕边知。

林隐心中巨震。想起沈追月数次恰到好处的出现,想起她救治诸葛明时的娴熟手法,更想起那日在地宫,是她最先指出玉佩被做了手脚...

暗道尽头传来脚步声,有个苍老的声音问道:来者可是龙门后人?

林隐握紧完整的玉佩,将慕容莲护在身后:阁下是敌是友?

那人轻叹一声,点燃火折子。光亮处现出张布满疤痕的脸,竟是本该葬身海底的梅三娘!

孩子,她眼中泪光闪烁,这些年苦了你了。你祖父...他其实是...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瞪大眼睛。林顺着她的目光回头,看见沈追月不知何时站在暗道入口,手中的缉妖司令牌正在滴血。

师姐,沈追月甜甜一笑,你果然没死。

林隐将慕容莲轻轻放倒在墙角,完整玉佩发出的青光映照着他沉静的面容。沈追月缓步走近,缉妖司令牌上的血珠滴落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师姐装死二十年,就为了等今天?”沈追月歪头看着梅三娘,语气娇憨如少女,眼神却冷如寒冰。

梅三娘剧烈咳嗽,嘴角渗出血沫:“师父...师父当年就该清理门户...”

沈追月轻笑:“清理门户?他配吗?”她转向林隐,眼中忽然涌出泪光,“林哥哥,你可知我为何要帮东厂?”

林隐不动声色地将内力灌注玉佩:“愿闻其详。”

“因为林家欠我沈家一百三十七条人命!”她突然厉声道,“二十年前青龙寺之变前夜,是你祖父林啸天带人血洗沈家满门!”

梅三娘挣扎着起身:“胡说!那夜师兄与我同在龙门总坛...”

“是吗?”沈追月甩出一卷泛黄的账册,“这是从郑沧海身上找到的。上面清楚记载,林啸天奉诸葛家之命,为夺沈家祖传的‘涅盘经’下卷,连夜奔袭三百里!”

林隐接过账册,指尖发凉。笔迹确是祖父的,落款处还盖着龙门掌门印。但...“时间不对,”他猛然抬头,“青龙寺之变发生在七月十五,这上面写的是七月十三。”

沈追月笑容一僵。

“而且,”林隐缓缓举起合二为一的玉佩,“根据玉佩中暗藏的记忆晶石,七月十三那夜,祖父正在为我庆祝六岁生辰。”

玉佩青光投映在石壁上,浮现出模糊影像:烛火通明的大厅,幼童捧着寿包,主座上的男子面容与林隐有七分相似。

梅三娘老泪纵横:“那夜师兄确实在总坛...是有人假冒他的笔迹!”

沈追月踉跄后退:“不可能...我查了十年...”

“你被利用了。”暗道深处传来虚弱的声音。诸葛明扶着石壁走来,胸口仍在渗血,“我查到的真相是...沈家灭门案的真凶,是想要嫁祸林家的...慕容家主!”

慕容莲不知何时醒了,闻言惨笑:“不错...是我父亲做的。他痴迷长生术,想夺取沈家经书,又怕事情败露...”

石壁突然震动,整条暗道开始坍塌。诸葛暗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既然都知道了,那就永远留在这里吧!”

巨石纷纷落下,林隐挥掌击碎一块坠向慕容莲的岩石。混乱中,沈追月突然扑向诸葛明:“把经书交出来!”

诸葛明闪身避开,从怀中取出半卷经书:“你还不明白?根本没有什么长生术!这经书真正的名字是‘度厄经’,是超度亡魂的佛法!”

经书在打斗中散开,飘落的书页上赫然是往生咒文。沈追月呆立当场,二十年的执念轰然崩塌。

林隐趁机拉起众人冲向暗道深处。梅三娘咬破手指,在尽头石门上画出血符:“以我精血,开!”

石门洞开,后面竟是寒山寺大雄宝殿。夜半时分,殿中烛火通明,七大派掌门齐聚一堂,仿佛等候多时。

少林方丈缓步上前:“林施主,是时候了结这段公案了。”

殿外传来郑沧海的狞笑:“可惜你们没有机会了!”

无数东厂番子与雾隐流忍者涌入大殿,为首的诸葛暗张弓搭箭:“七星锁魂阵已破,尸傀即将现世。今日就用你们的血,完成最后仪式!”

他箭指寺钟,箭矢离弦的刹那,林隐突然将玉佩掷向铜钟。玉佩与钟身相撞,发出清越龙吟。整座寒山寺地动山摇,地下传来某种东西苏醒的轰鸣。

“你错了。”林隐衣袂无风自动,“七星锁魂阵从来不是为了封印尸傀,而是为了镇压龙脉中的邪气。玉佩就是阵眼!”

寺外地裂山崩,七道金光冲天而起,在空中交织成巨龙形状。雾隐流忍者纷纷跪地哀嚎,他们的式神在金光中灰飞烟灭。

郑沧海面色惨白:“这不可能...”

“可能。”沈追月突然出手,缉妖司令牌化作利刃刺入他后心,“这一刀,为了我错付的二十年。”

诸葛暗见大势已去,转身欲逃。却被慕容莲的莲花镖封住去路:“二哥,该回家了。”

林隐走到殿前,望着空中盘旋的金龙。完整玉佩回到他手中,传来温热的脉搏。他忽然明白,所谓长生,不过是生生不息的侠义精神。

三个月后,重建的龙隐镖局。

林隐在院中练剑,铁剑划过处,落叶凝成冰晶。慕容莲坐在廊下煎药,她与沈追月的伤势都已好转。

诸葛明捧着新誊写的度厄经走来:“各地幸存的青龙寺僧人都已安置妥当。”

沈追月从门外进来,换回了寻常女子的衣裙:“东厂余孽清理干净了。”她犹豫片刻,对林隐轻声道,“我要去西域了,据说那里有沈家旁支...”

林隐收剑入鞘,将完整玉佩一分为二,递给她半块:“带着它,龙门永远是你的家。”

暮色渐浓,姑苏城华灯初上。林隐独自站在镖局最高处,望着运河上往来的舟楫。梅三娘临走前的话犹在耳边:“龙门第九重,需要两个人才能开启。”

他微微一笑,指尖凝结的冰花在夕阳下流光溢彩。江湖夜雨十年灯,有些路,终究要自己走完。

远处画舫上,有个戴斗笠的身影静静伫立。风吹起面纱一角,露出与诸葛明极其相似的面容。他手中把玩着三枚铜钱,卦象显示:潜龙在渊,终将飞天。

“我们还会见面的,林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