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千峰脸色大变:“你胡说什么?”
“你面色发青,指尖泛紫,正是中毒之兆。”柳青青道,“想必是这些血刀教的朋友,给你的见面礼吧?”
蒙面人冷笑道:“小丫头倒是眼尖。赵千峰,你既已叛出天音门,不如死心塌地投靠我教,教主自会赐你解药。”
赵千峰又惊又怒,忽然挥剑直取蒙面人:“先拿解药!”
顿时乱作一团。林无影趁机冲向木箱,想要救出云素心。几名黑衣人拦路,他竹箫疾点,用的正是天音门绝学“碎玉指”。这几年他内力精进,指风凌厉,转眼间已点倒三人。
柳青青也不闲着,玉笛横吹,笛声如泣如诉,黑衣人闻声心神动荡,动作慢了下来。这是她的独门绝技“迷魂曲”。
林无影冲到木箱前,正要解救云素心,忽觉背后风声骤起。他急忙闪避,赵千峰的长剑已刺到眼前。
“师弟,别怪师兄心狠!”赵千峰招招致命。
林无影武功本不如赵千峰,加之手中只有竹箫,顿时险象环生。堪堪躲过三剑,第四剑已避无可避。忽然笛声转急,赵千峰动作一滞,林无影趁机反击,竹箫点中他手腕。
赵千峰长剑脱手,却狞笑道:“你们已中埋伏了!”
只听一声巨响,四周爆开团团紫烟。林无影只觉头晕目眩,心知不妙,强提内力,吹奏竹箫。箫声清越,竟将毒烟逼开几分。他拉住柳青青,背起云素心,向江边退去。
蒙面人冷笑道:“想走?”挥手间,无数暗器如雨点般射来。
便在此时,江面忽然传来一声长啸。啸声初起时尚在远处,转眼已到近前。一道青影掠过江面,稳稳落在岸上。
“师父!”林无影惊喜交加。
程知远手持碧玉箫,面沉如水:“赵千峰,你太让我失望了。”
赵千峰面色惨白,忽然跪地:“师父救我!他们给我下了毒...”
程知远不理他,转向蒙面人:“司徒影,二十年不见,你还是这般下作。”
蒙面人扯角:“程知远,你徒弟叛变,天音门气数已尽!”
程知远冷笑:“血刀教余孽,也敢妄论气数?”碧玉箫凑到唇边,箫声顿起。
这箫声与林无影所奏大不相同,初时如春风拂面,转眼却似惊涛骇浪。司徒影面色大变,急运内力相抗。其余黑衣人纷纷倒地,痛苦翻滚。
司徒影咬牙道:“好个碧玉箫!我们后会有期!”挥手掷出数颗弹丸,砰然炸响,浓烟弥漫。
待烟尘散尽,血刀教众已不见踪影,连赵千峰也不知所踪。
程知远查看云素心状况,眉头紧锁:“中的是‘千年醉’,需得天山雪莲方能解救。”
林无影跪地请罪:“弟子无能,未能保护好师叔。”
程知远扶起他:“你做得很好。”又向柳青青致谢,“多谢柳姑娘相助。”
柳青青脸一红:“前辈客气了。”
程知远道:“血刀教重现,武林将有大变。无影,你即刻随我回山。柳姑娘,烦请转告尊师,不日我将亲往拜访。”
三人带着昏迷的云素心返回天音门。程知远用金针度穴,暂时稳住云素心伤势,但若一月内不得雪莲,便会永远昏迷。
林无影自请前往天山采药。程知初沉吟良久,方道:“天山远在万里,路途凶险。但你如今武功已小成,是该独当一面了。切记,雪莲生于绝壁,有异兽守护,不可力敌。”
次日,林无影收拾行装准备出发,柳青青前来送行。
“我随你同去。”她道,“师父传书,命我相助。况且云前辈的毒,也需要人照料。”
林无影心中感激,二人结伴西行。
这一路果然凶险不断,血刀教多方拦截。好在二人武功医术相辅相成,屡次化险为夷。一月后,终于来到天山脚下。
但见峰峦叠嶂,雪线之上银装素裹。当地向导听说他们要采雪莲,连连摇头:“雪莲十年一开花,只在最高峰绝壁上有。且有雪猿守护,从未有人得手。”
二人不顾劝阻,毅然上山。越往上走,空气越稀薄,寒风如刀。柳青青内力较浅,渐感不支。林无影握住她的手,度入内力,二人并肩前行。
第三日正午,终于在一处绝壁上发现雪莲。那雪莲通体晶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然而雪莲旁蹲着一头巨猿,白毛如雪,目如铜铃。
林无影示意柳青青隐蔽,自己悄悄靠近。距雪莲尚有三丈,雪猿猛然惊醒,咆哮扑来。这畜生力大无穷,动作迅捷,林无影连连闪避,险象环生。
柳青青急吹玉笛,想用迷魂曲制住雪猿。不料雪猿闻声愈发狂暴,原来它最厌音律。林无影急道:“青青停手!”
就这么一分神,雪猿巨掌已到面前。林无影避无可避,只得运起全身内力,竹箫直点它掌心。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便在千钧一发之际,忽听空中传来一声清唳。一只白鹰俯冲而下,直取雪猿双目。雪猿挥掌拍击,白鹰灵巧闪避。林无影趁机采下雪莲。
雪莲到手,雪猿怒极,舍了白鹰直扑林无影。眼看就要被它扑中,忽然箫声响起。这箫声清越空灵,雪猿闻声竟渐渐平静,蹲坐原地,不再攻击。
林无影回头,见程知远不知何时已站在不远处,碧玉箫凑在唇边。
“师父!”
程知远收起玉箫:“我不放心,暗中跟来。快走吧,云师妹时间不多了。”
三人连夜赶回天音门。柳青青用雪莲配药,喂云素心服下。不过半日,云素心悠悠醒转。
得知前后经过,云素心慨叹:“不想赵千峰竟堕入魔道。”
程知远道:“他偷走的《天音谱》是假本,真的我一直贴身收藏。但他既投靠血刀教,必会引来大举进攻。我们需早作准备。”
果然,十日后探子来报,血刀教聚集大批人马,正向天音门而来。程知远传书各派求援,但远水难救近火。
这天夜里,林无影正在练功,云素心前来寻他。
“无影,你随我来。”
云素心带他来到后山密室,取出一卷古谱:“这是《天音谱》真本。明日之战,凶多吉少,我现在传你最高心法。”
林无影惊道:“弟子资质浅薄...”
“你心地纯正,天赋过人,是继承天音绝学的最佳人选。”云素心道,“其实...你是我亲生儿子。”
林无影如遭雷击。云素心缓缓道出往事:二十年前,她与魔教高手相恋,生下林无影。正邪大战中,那人为救她而死。她将婴儿托付给山下农家,自己返回天音门。后来那户人家遭灾双亡,程知远暗中关照,收林无影为徒。
“你父亲临死前,将这支箫交给我。”云素心取出一支白玉箫,与碧玉箫形制相仿,“他说这是用天山寒玉所制,与碧玉箫本是一对。”
林无影接过白玉箫,百感交集。
次日,血刀教大举来攻。为首的是个红袍老者,正是血刀教主司徒厉。他身旁站着赵千峰,面色灰败,显然毒性已深。
“程知远,交出《天音谱》,饶你不死!”司徒厉声如洪钟。
程知远冷笑:“邪魔外道,也配谈条件?”
司徒厉不再多言,挥手进攻。顿时杀声震天,血刀教众如潮水般涌来。
程知远碧玉箫声起,如千军万马;云素心长剑出鞘,如白虹贯日;林无影白玉箫横吹,声如龙吟。柳青青在后方救治伤员,不时以迷魂曲扰敌。
然而血刀教人多势众,天音门弟子渐渐不支。赵千峰突然暴起,直取程知远后心。林无影急忙阻拦,师徒二人战在一处。
“师弟,让开!”赵千峰状若疯狂。
林无影道:“大师兄,回头是岸!”
赵千峰狂笑:“我已无路可回头!”攻势更猛。
忽然,司徒厉突破防线,血刀直劈程知远。云素心飞身相救,血刀穿透她的胸膛。
“娘!”林无影失声惊呼,不顾一切冲过去。
云素心倒地微笑,似在安慰儿子。程知远悲愤交加,碧玉箫声陡然变得凄厉无比。司徒厉被箫声所伤,连退七步,口喷鲜血。
便在此时,赵千峰忽然反手一剑,刺入司徒厉后心。
“你...”司徒厉难以置信地回头。
赵千峰惨笑:“你给我下毒,让我生不如死...这就还你!”拔出长剑,自己也倒地气绝。
教主身亡,血刀教顿时大乱。恰在此时,武林援军赶到,内外夹击,血刀教众或死或降。
大战过后,天音门一片狼藉。林无影跪在云素心墓前,泪如雨下。
程知远扶起他:“你母亲为护道而死,死得其所。从今日起,你便是天音门新任宫主。”
林无影摇头:“弟子德薄能鲜...”
“你已得《天音谱》真传,又持有白玉箫,舍你其谁?”程知远道,“我与柳姑娘的师父薛神医商量过了,待你接任宫主,便为你们完婚。”
柳青青远远站着,面泛红晕。
三年后,天音门重建,较往日更加兴盛。林无影与柳青青结为连理,共同执掌门派。这日有弟子来报,在江南发现血刀教余孽踪迹。
林无影与柳青青相视一笑,携手下山。江湖路远,正邪之争永无休止,但只要心中有爱,手中有箫,便无所畏惧。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这便是武林永恒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