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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棋书算尽山河碎 寒门砺血铸王章(2 / 2)

徐骁率残部十几人突围,身后是陈邛尸身渐被铁蹄踏成肉泥。他咬碎钢牙,血泪混着雨水流进嘴角:“陈兄,这命,老子替你活!豹儿,老子替你养!”

此战后,徐骁每逢雨夜必抚陈邛遗留的半截矛尖。二十年后,他封北凉王,第一道军令便是立陈邛牌位于中军帐,旁书八字——“断矛不折,忠魂永驻”。而陈芝豹接过父亲残矛那日,徐骁拍着他肩,声音沙哑:“你爹的命,在老子身上;你的命,在北凉铁骑里!”

2. 益阙血幕:王翦托城断魂,徐骁劫余余生

益阙关前,残阳如血。离阳与敌军鏖战三日,城门已破,北凉军被铁骑逼至绝境。万人敌王翦,身披九处刀伤,独臂仍攥紧半截断戟,背靠摇摇欲坠的城门嘶吼:“徐将军,走!”

徐骁左腿中箭,血浸战靴,却要折返厮杀:“要死同死!”王翦暴喝一声,竟以肩扛住崩裂的城门,巨石碎木倾轧而下,他脊梁如铁铸,硬生生撑起一道生路:“北凉兄弟的命,系在你身上!滚!”

徐骁被亲卫拖出时,回首望见王翦独臂青筋暴起,血沫从齿间迸出,仍对冲来的敌军狂笑:“尔等鼠辈,来取爷爷首级!”话音未落,数柄长枪穿透他胸腹,将他钉在城门上。敌军为泄愤,竟挥刀乱剁,将忠骨碎成血泥。

徐骁踉跄奔逃,耳畔尽是王翦临终前的狂吼。他攥紧染血的城门铜环——那是王翦最后一刻塞进他掌心的。三日后,他重返益阙,跪在尸山血海中翻找,终将半截残破的断戟与混着泥浆的碎骨收进布囊。

“王翦,老子欠你一条命!”他仰天怒吼,声震残垣。此后,那截断戟悬于北凉王府正厅,旁置酒坛,徐骁每饮必祭:“这酒,敬你托城之骨!北凉铁骑,永世不忘!”

益阙的残阳年年染红山崖,似在诉说:那一日,有莽夫以脊梁撑起生门,有将军含泪踏血而活。

3. 东越血劫:王遂诡谋倾军阵,徐家孤军葬山河

东越边境,浓雾如鬼手撕扯天光。徐家军三千铁骑踏入王遂布下的“绞龙阵”,方知驸马爷王遂非但擅用兵,更擅噬魂。

战鼓乍起,东越伏兵自雾中杀出,箭雨如蝗,火矢引燃草料,马匹惊嘶,阵型骤乱。王遂立于高台,银甲映着火光,冷笑如蛇:“徐骁,本驸马今日便教你知晓,寒门与天潢的差距!”他挥令旗,东越军结“蜈蚣阵”,首尾相衔,将徐家军层层围死。

徐骁挥刀劈开三支冷箭,喉间腥甜:“列圆盾阵!死战不退!”然王遂早有后手——地底暗桩骤起,铁钩锁链缠住战马腿骨,徐家军纷纷坠马。东越步卒趁机涌上,刀光过处,血雾漫天。

此役惨烈至极。徐骁亲卫为护主帅,以血肉之躯填堵缺口,百人结盾墙,竟被敌军长矛捅成筛网。副将陈山断后时,独臂持旗,力竭而亡,战旗却始终不倒。待徐骁率残部突围时,身后仅余七骑,三千儿郎尽葬异乡。

他跪在尸堆中,颤抖着拾起半块染血的“徐”字旗,忽然大笑,笑声凄厉如鬼:“王遂!此仇不报,老子誓不为人!”雾霭深处,王遂抚剑遥望,轻叹:“可惜未取徐骁首级……不过,寒门终究是寒门。”

而北凉记史官笔下,唯余八字——“东越一役,山河同悲”。

……

败战燃骨,胜焰淬魂:徐骁以血为墨写春秋

徐骁的兵法,不在沙盘,而在尸山血海中。

战败时,他剖骨剜心般复盘。益阙关折损三千铁骑,他独坐死人堆七日,将每具尸首的伤口方位、箭矢类型、马匹倒毙方向一一绘成图谱,终悟出“城门崩塌时需以人柱撑生门”的铁律;东越驸马王遂的“绞龙阵”几乎困死他全数精锐,他命人将阵法刻于石壁,日日以剑劈砍,直至石屑纷飞,裂痕如战痕,方悟出“破蜈蚣阵需斩其首尾钩连处”。

战胜时,他亦如履薄冰。青石峡大捷后,他未庆功,反将缴获的敌军连弩拆解百遍,直至改良出北凉专属的“三连发重弩”;断粮谷突围战中,他以三千残兵反杀两万北莽铁骑,却连夜召集老卒问计:“若敌军多备火油,此计必败,如何破之?”

军帐灯火常彻夜不熄,他案头永远摆着三样物什:染血的沙盘、磨秃的毛笔、半块冻硬的麦饼。幕僚劝他保重龙体,他却拍案大笑:“龙体?老子是泥腿子出身,这身骨头早该烂在战场上!多活一日,便替兄弟们多改一处战法!”

数十年刀光剑影,他终将“败”字炼成铠甲,将“胜”字铸成利刃。封王那日,他抚摸着北凉军旗上的三百余处补丁——每一块补丁,皆是一次血泪凝成的教训。史官叹其“用兵如鬼神”,却不知这“鬼神”二字,是无数尸骨与孤灯熬出来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