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吗?
光是现在就被称作剑舞姬啦小剑后什么的。
虽然被叫得最多的还是安徽第一美人什么的。
即便败北 南宫霏儿获得的东西也相当多。
说不定比我还多。
「我看得够多了 别担心。」
因为从没安慰过人 能说出口的只有这种笨拙的话。
「一点都没漏 全都看到了。」
连原本不知道的部分也看清了 看得真真切切。
所以别摆出那种表情了。
「别哭丧着脸 好好休息 ,天冷着呢。」
就算剑伤再浅 也不该是能随便活动的程度。
明摆着是在拽着我用身体当盾牌。
除非内力多得溢出来 否则这根本是胡来的笨办法。
本想再补上一句话,但看来没那个时间了。
毕竟该慢慢上去了。
「你们帮忙照看下这孩子。」
结果硬是拽着南宫霏儿托付给了她们。
不这么做她就不肯走。
「唔嗯….我也想在这儿观战….」
问题在于魏雪儿也压根不听我话。
所幸这种情况也有对策。
「要叫红华来吗?」
「这就走了….姐姐,我们走吧。」
魏雪儿倒是听了红华的话。
直到两人满脸遗憾地挪步回座,我才缓缓踏上比武台。
万千思绪翻涌不休。
虽缓慢却必将朝着结局匍匐前进。
既然南宫霏儿想向我展示些什么。
也到了我该回应的时候。
登上比武台时,张善渊早已摆好架势等候。
明明与南宫霏儿比试时应该受了不小损伤。
看起来却比预想中精神得多。
与那样的张善渊四目相对。
那家伙看着我轻轻一笑,开口搭话。
「久违了。」
-久违了。仇公子。
虽是平常寒暄,不知为何。
却与前世的声音重叠。
情境不同,年纪也比那时小,声音更比那时轻快。
为何听来如此相似。
「没想到会这样重逢。初见时可不曾料到呢。」
「我早就知道了。」
张善渊对我的话歪了歪头。
「您早知道会与我在决赛相遇?」
「没错。早就知道。」
本该端正姿态的,或许是因为硬撑着的尊重松懈了,言语间总难摆出正经架势。
老实说比起那些。
只是单纯不想对那家伙摆什么姿态罢了。
「就是那种情况吧?从一开始就安排好的。」
「嗯….」
这话确实有点过分了。
无论抽到什么签位,张善渊肯定都能打进决赛。
‘除非从一开始就碰上我。’
不过是为了制造更多关注和悬念才调整了赛制。
反正结局早就注定了。
「可以请教您理由吗。」
张善渊问我。
「什么理由。为什么如此确信?」
「不是的。」
「那么。」
「是想问孔公子您,为何对我抱有敌意。」
这问题透着刺骨的寒意。
偏偏他还能挂着微笑,实在令人不痛快到极点。
「我从未做过任何值得仇公子敌视的事。」
「没错。你确实什么都没做。」
「但不知为何,仇公子似乎很讨厌我。我实在不明白其中缘由。」
这话倒是在理。
这小子确实没对我做过什么。
至少现在还没有。
我嚼碎即将喷涌而出的杀意说道。
「讨厌你需要理由吗?」
「他人的情感自然非我能左右,只是觉得有些冤枉….」
「你不也讨厌我么。」
我截断他的话头,张善渊立刻紧紧抿住嘴唇。
比起被打断,恐怕更因我脱口而出的话。
「难道不是?」
「…不知您为何如此认为。」
能看到张善渊脸上维持的微笑出现了裂痕。
问我为什么这么想?
很简单。
怎么看现在的我都最接近那家伙最厌恶的人物形象。
回想起前世的话 很容易就能猜到那家伙会怎么看待、对待这种对象。
前世发生的魔境转异事件。
虽被称作龙凤大会后多数后起修士转异为魔的最严重自然灾害。
实则不然。
事件元凶正是张善渊。
目的大概是暂龙。
那家伙对暂龙厌恶到发狂。
问题在于他没能忍住这份厌恶 把事情闹得太大了。
当我后来意识到这件事的真相时。
局面已无法挽回。
「别假惺惺装好人 看着恶心。咱们适可而止吧。」
「呵。」
「我本来还想尽量配合的。结果发现根本装不下去。所以你他妈也别装了。」
我也努力过。
试过硬憋着 也试过刻意无视。
后来发现根本没必要这么勉强自己。
这本来就不符合我的性子。
至少嘴上不骂几句屮他妈的 我可能根本撑不住。
「仇公子。」
似乎难以维持破裂的假面 张善渊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还以为他能多撑会儿 看来是到极限了。
「表情不错。以后就保持这副表情活着吧。这样我也舒服。」
「…名门血裔何以犯此等错误。」
「接下来要犯更大的错呢 我可是得到许可才来的。说可以随便闹。」
啊 虽然父亲并没有允许。
没问题的。李长老会负责的。
或许是因为我一句话都没说错,张善渊最终叹了口气,调整了姿势。
「我承认仇公子。确实是拥有非凡才能的武者。」
「很多人都这么说过呢。」
这部分因为厚脸皮的缘故,稍微有点尴尬。
看来我的话被无视了,那家伙没有停下话语。
呼出的白气清晰可见,仿佛在证明刺骨的寒意。
「其一,虽然具备卓越才能,但与之相比似乎欠缺谦逊。」
话虽仍是正论,但或许是因为说的人有问题?
嘴角总是不自觉地上扬。
该说是看着别人黑历史的感觉吗。
「所以。」
「仇公子所欠缺的谦逊。希望能在这次比试中领悟到。」
那句话言下之意,就是由他来亲自教导。
对那番话有很多想说的,但终究没有说出口。
光是那家伙眼里流露出的腥臭感情就足够了。
倒不如说正合我意。
「太好了。」
“…?”
对突然冒出的话张善渊虽感疑惑,但架势纹丝未乱。
看来与南宫霏儿的比试让他有所感悟。
「我原本有点担心的。」
在我说话的间隙,似乎时间已到,传来了裁判的声音。
-决赛,山西仇家的仇阳天对。
「要是你现在这时候突然变成好人可怎么办啊。」
「您突然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么回事,我之前一直在烦恼的事。见到你就彻底解决了。」
-张家的张善渊。
「啊,以防万一先说清楚。」
-开始。
「我可没打算敷衍了事,所以能用的手段最好都提前用上,别像个愣头青似的硬闯。」
「从刚才开始你到底在说什么…!」
轰!
「呃啊…!」
话未说完,张善渊就被突如其来的冲击打得吐出呻吟。
同时张善渊的视野天旋地转。
身体浮空的失重感与周围袭来的灼热气息同时涌现。
连感受胸前剧痛的间隙都没有。
因为冲击接二连三袭来。
哐——!
伴随后续冲击,张善渊的脸狠狠砸在比武台上。
飞溅的碎石与龟裂的台面昭示着冲击有多猛烈。
这期间张善渊根本搞不清对方用什么招式造成了这般局面。
因为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
‘必须赶快起身…’
他强忍剧痛试图支起颤抖的身体。
这时声音从张善渊鼻尖前传来。
「先从….」
带着洞窟回响般沉闷的嗓音。
而声音表面黏着的粗粝情绪,足以让张善渊陷入混乱。
「胳膊开始如何?」
这句冷漠的宣言
让张善渊莫名感到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