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不可逾越的高墙,究竟凭什么能毫无惧意。
‘真碍眼’
那武者彰显不屈的姿态,为何如此刺痛神经。
在这早已腐朽的正派中独守清高的做派。
令张善渊恶心到极致。
是看不清现实还在痴心妄想吗。
就算坚持下去又能得到什么。
‘恶心’
这话不是对他们说的,是对自己说的。
既立志立于万人之上,就不该欺骗自己。
说到底只是嫉妒罢了。
比起被现实压垮另寻出路的自己,那些家伙显得更了不起。
‘别枯萎啊’
把无谓的念头揪出来扔掉。
必须记住自己是被选中的人。
张善渊向南宫霏儿靠近。
若你不肯放弃 我自有办法让你不得不放弃。
虽然连他自己都适应不了这骤然飙升的速度。
张善渊挥剑。防御用的雷气四散却。
张善渊的剑如裁纸般劈开阻碍长驱直入。
锵-!
双剑相击发出清越鸣响。
声音虽清澈至极 但随内劲爆发而来的压迫感绝非如此。
冲击波向四周扩散。
踉跄!南宫霏儿承受不住冲击身形摇晃。
张善渊岂会错过这等良机 攻势毫不停歇。
锵!锵!
以气为基淬炼的肉体为施展武功而迟钝的速度重新注入力量。即便微弱作响的剑鸣也绊住了对手的脚步。
‘再快些。’
随着与气息逐渐同调 张善渊的速度越来越快。
力量同样会增强。剑刃破风声逐渐凌厉便是明证。
可是。
‘为何。’
够不着吗?
轰-!重重踏地激起周遭内劲翻涌。
呜嗡!
剑鸣似有感应般随之震颤。
咯吱吱!
交错的剑刃如猛兽獠牙般凶暴可怖。
即便如此。
锵-!
张善渊的剑依然未能触及南宫霏儿。
「…怎么回事?」
不自觉脱口而出的话。
张善渊完全无法理解这持续发生的异常状况。
不仅是速度,力量也占据绝对优势。
连气运都调动起来了,没理由被压制。但为何就是无法突破?
他快速尝试突破所有路径,但南宫霏儿始终固若金汤。
呜嗯….
张善渊被突然传来的声响惊得抬眼。清越的剑鸣。
慌忙检查佩剑,却发现这声响并非来自自己的剑。
嗡….
极其微弱,却又清晰可辨的声响。
并非错觉。这是从南宫霏儿的剑身上传来的声音。
‘…剑鸣?’
此刻刺痛张善渊耳膜的,并非他刻意制造的人为剑鸣。
而是臻至化境的剑修与佩剑共鸣产生的真正剑鸣。
为何偏偏此刻出现剑鸣?
莫非还藏着后手?
但现在的时机未免太迟了。
此刻的南宫霏儿为抵挡灌注气运的剑招,模样比先前更加狼狈。
鼻血不断流淌,似乎未能完全抵消冲击,握剑的指缝间也渗出血线。
但她的眼神依然纹丝未乱。
反而整个人的气息愈发沉静。
这令张善渊难以忍受。
「…岂有此理。
“...”
「请放弃吧。小姐继续打下去对您没有好处。」
没有得到回应。南宫霏儿只是沉默地重新举剑。
呜嗯!
比先前更加清越的鸣响。
仿佛在代主人宣告比武尚未终结。
张善渊见状终于咬紧牙关,将周身气运催至巅峰。
呜嗯!
同时张善渊的剑也发出剑鸣,但与南宫霏儿奏响的声音质地迥异。
听着不顺耳。
为何我的剑发不出那种声音?明明我更为卓越。
我明明该是被选中的人。为什么。
「……胡思乱想。」
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张善渊浑身一颤。
是始终沉默不语的南宫霏儿开口了。
「……专注。」
瞬间以为是说给自己听的。
实则是南宫霏儿的自言自语。
呜呜嗡!
南宫霏儿的剑鸣声逐渐高涨。
「……能做到的。」
话语含混不清。
仿佛正全神贯注于某物。
直到此刻,张善渊才从南宫霏儿身上窥见了什么。
眸光清亮,意志高昂。
但她凝望的对象并非自己。
正感受着某种存在并与之共鸣。
顿悟。
原来如此。
南宫霏儿此刻正踏入顿悟之境。
「……竟敢….」
竟敢以我为垫脚石寻求顿悟。
偏偏在与我的比试中?
嘶——!
张善渊肩头渐渐腾起氤氲雾气。
浅青色的雾霭流转着摄人心魄的华彩。
「没想到能逼我祭出这个。」
称之为神气。
此乃天选之人才配拥有的气息,如此称呼 倒是相称。
张善渊的剑身逐渐泛起湛蓝光晕。
虽是最为美丽的波动,但其中隐藏的却是深邃而广袤的力量。
「请不要后悔…。」
这一切都是您亲手种下的业果。
张善渊朝南宫霏儿高举起剑冲了过去。
对此南宫霏儿也缓缓移动身形。
飘忽的足尖带动缠绕雷光的剑刃顺着气流舞动。
剑上蕴含的内力稀薄,连帝王剑形这等绝技都未曾施展。
南宫霏儿却毫不犹豫地踏入了张善渊的领域。
转瞬间剑刃交错而过。
霎时比武台上光芒迸溅。没有声响,唯有纯粹的光华在诉说。
顷刻间填满比武台的强光消散后。
台上只剩虚无充盈。
交锋的刹那转瞬即逝。
而胜负已然分明。
确认比试结束的裁判举手宣告。
「…张善渊胜。」
依然站立的是张善渊。
南宫霏儿已失去意识倒在地上。
-哇啊啊啊啊!
短暂的沉默后观众席爆发出欢呼。
张善渊却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
沙——
张善渊忽然察觉身后气息,缓缓回首。
有人正横抱着昏迷的南宫霏儿。
黑发浓密的少年身着赤红武服。
不知何时登台的仇阳天将南宫霏儿抱在怀中。
四目相对的刹那。
面对仇阳天凶戾的眼神,张善渊沉默不语。
先开口的反倒是仇阳天。
「干嘛哭丧着脸。」
毫无感情的声音。
说出口的话也莫名其妙。
哭丧着脸?
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
「看来你知道自己干了什么狗屁勾当。瞧这表情操蛋的。」
粗鄙不堪的脏话,半点教养都没有。
明明可以反驳,张善渊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不知为何就是张不开嘴。
静静观察的仇阳天没再多言,抱着南宫霏儿跃下比武台。
待裁判也离场后,在欢呼声中独自留下的张善渊用双手缓缓捂住自己的脸。
总觉得非这么做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