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没出去(1 / 2)

车子在草原上颠簸着靠近那缕黑气,炊烟袅袅的地方竟是个孤零零的毡房,门口拴着匹瘦骨嶙峋的马,马鬃上还沾着暗红色的污渍。

“不对劲。”苏九儿捏紧了二月红的玉佩,红光比在锁龙城时更盛,“毡房里没人说话,却有血腥味。”

胖子抄起工兵铲推开车门:“胖爷我去瞅瞅,要是有牧民被狼掏了,也好搭把手。”刚走两步,就被张起灵拽了回来——毡房的毡帘下,正有黑色的藤蔓悄悄往外爬,触到阳光的地方立刻蜷成焦黑的线。

“是尸藤。”吴邪认出这东西,“汪家用来圈养尸蹩的引子,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白泽的灵剑突然指向毡房顶部,那里的炊烟看似正常,仔细看却在半空凝成个扭曲的人脸形状。“是幻术,这炊烟是尸气变的。”他挥剑斩断一缕飘过来的黑气,“里面的人要么被献祭了,要么就是汪家的诱饵。”

霍秀秀掏出药罐晃了晃,清苦的药香让周围的黑气退了退:“我去引开幻术,你们趁机进去。”她将药汁往空中一洒,药雾化作只白鹤,扑棱着翅膀撞向毡房。

就在白鹤穿过毡帘的瞬间,整座毡房突然像水波似的晃了晃,原地竟出现了个丈许宽的地洞,黑黢黢的洞口爬满了刚才那种尸藤。

“果然是陷阱。”吴邪刚要探头,就被张起灵按住肩膀。地洞里传来锁链拖地的声音,紧接着是阵令人牙酸的磨牙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顺着洞壁往上爬。

“是‘蚀骨虫’。”白泽脸色微变,“古籍里说这虫子专啃活人骨头,被汪家改良过,能用尸藤当巢穴。”

胖子往洞口扔了个照明弹,亮光照亮洞底的瞬间,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底下堆着十几具白骨,骨头上还挂着没啃干净的血肉,密密麻麻的黑色虫子正从骨缝里往外涌,每只都有拇指大小,甲壳上泛着幽蓝的光。

“得烧了它们!”霍秀秀摸出火折子,却被苏九儿拦住。“尸藤遇火会炸开,虫籽溅到身上就完了。”她解下腰间的软鞭,鞭梢缠着圈红绳,“用这个,九门的驱邪绳能困住它们。”

张起灵忽然纵身跃下地洞,黑金古刀在黑暗里划出银弧,那些刚爬到洞口的蚀骨虫瞬间被劈成两半。“。

白泽立刻跟着跳下去,灵剑的光芒照亮了洞底的角落——那里缩着个穿羊皮袄的少年,腿上缠着尸藤,脸色青得像块石头。“别碰他!”白泽剑指少年的腿,“藤里有毒,碰了会被虫群盯上。”

张起灵挥刀斩断缠在少年腿上的尸藤,古刀的刀气顺着伤口往里钻,少年腿上的青斑竟退了些。“胖子,扔瓶烈酒下来!”

胖子在上面听见,赶紧把刚找到的老酒扔了一瓶下去。张起灵接住酒瓶,拧开盖子就往少年腿上倒,酒液碰到伤口立刻冒起白烟,少年疼得闷哼一声,却死死咬着牙没喊出来。

“有种。”胖子在洞口看得直点头,“比胖爷我小时候强。”

白泽趁机用灵剑劈开周围的尸藤,莹白的剑光所过之处,那些藤蔓纷纷化作黑灰。“吴邪,把工兵铲递下来!”他接过铲子,在地上划出个圈,“这是聚阳阵,能暂时挡住虫群。”

苏九儿和霍秀秀也跳了下来,苏九儿解开驱邪绳,红绳在地上围出个更大的圈,将众人护在中间。“少年,你知道这是谁布的陷阱吗?”

少年喘着气,指了指洞壁上的刻痕——那是个狼头图案,额头上还刻着个“汪”字。“是……是汪家的狼卫,他们抓了好多牧民,说要……要喂虫群。”

“狼卫?”吴邪皱眉,“汪家什么时候养了这么群东西?”

张起灵忽然抬头看向洞口,黑金古刀微微震颤。“它们来了。”

洞外传来一阵狼嚎,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胖子在上面骂骂咧咧:“他娘的,一群戴狼头面具的杂碎,胖爷我跟你们拼了!”

白泽剑眉一挑:“你去带少年出去,这里交给我们。”他对张起灵说完,转身就往洞口冲。灵剑与古刀在空中交错的瞬间,仿佛有惊雷在洞底炸响。

少年被吴邪背着往上爬,路过胖子身边时,看见胖子正用工兵铲拍碎一个狼卫的面具——面具底下没有脸,只有一团蠕动的黑气。“这他娘的不是人!”胖子一脚踹开那团黑气,“是用尸气做的傀儡!”

白泽和张起灵已经杀到洞外,灵剑的莹光与古刀的银辉交织成网,那些戴着狼头面具的傀儡一碰就散,却散而不灭,黑气聚起来又变成新的傀儡。

“得毁了它们的本体!”白泽剑指远处的山坡,那里插着根黑幡,幡面上绣着个巨大的狼头,“幡在动,那是操控傀儡的阵眼!”

张起灵会意,纵身朝山坡冲去,古刀劈开挡路的傀儡,刀光如流星般撞向黑幡。“铛”的一声脆响,黑幡被劈成两半,那些围上来的傀儡瞬间僵住,接着化作黑烟消散在空气里。

虫群失去控制,在聚阳阵里乱撞,很快就被驱邪绳烧成了灰烬。少年看着散在地上的黑灰,突然哭了起来:“阿爸……阿爸肯定也被他们害了……”

苏九儿摸了摸他的头,二月红的玉佩在掌心发烫:“别怕,我们会找到他们的。”

白泽捡起那根断成两半的黑幡,幡杆上刻着行小字:“月落之时,血祭狼山。”他抬头看向西边的天空,太阳已经快落山了,“狼山,应该就是下一个地方。”

张起灵的古刀轻轻碰了碰他的灵剑,像是在说该走了。吴邪把少年扶上车子,胖子正忙着把剩下的半坛老酒塞进行李箱。“还愣着干啥?”胖子拍了拍车门,“去狼山,胖爷我倒要看看,汪家这群杂碎想搞什么名堂!”

车子重新发动,朝着夕阳落下的方向驶去。草原上的风卷着沙砾,打在车窗上噼啪作响,像是在为他们的前路伴奏。白泽望着窗外渐渐沉下去的太阳,握紧了手中的灵剑——狼山,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地方,但他们的路,从来就没好走过。

灵剑轻吟,古刀低鸣,这一次,连二月红的玉佩都在轻轻震颤,仿佛在预示着前方,有场更大的风暴在等着他们。

车子在暮色里驶进狼山腹地,山路越走越窄,两旁的岩石上布满青苔,却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绿色。霍秀秀忽然指着窗外:“你们看石头上的字。”

那些青苔间隙里,竟刻着密密麻麻的西夏文,被岁月磨得只剩浅痕。白泽凑近一看,脸色微变:“是献祭文,说要在月满之夜,用百人精血唤醒‘狼神’。”

“什么狼神,我看就是汪家搞的鬼。”胖子往窗外啐了口,“胖爷我倒要瞧瞧,是哪路神仙敢在这儿撒野。”话音刚落,车头突然猛地一震,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

吴邪踩下刹车,下车一看,竟是块半人高的石碑,碑上刻着个张牙舞爪的狼头,双眼嵌着两颗绿幽幽的珠子。“这是……夜明珠?”胖子伸手就要去抠,却被张起灵一把拉住。

“别动。”张起灵指着碑底的缝隙,那里正渗出暗红色的液体,“是血。”

苏九儿的玉佩突然灼热起来,她往石碑后绕了半圈,惊呼道:“这里有个山洞!”

洞口被藤蔓遮掩,掀开后露出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窄道,石壁上挂着盏盏油灯,灯芯竟是用人骨做的,火苗蓝得发妖。少年跟在后面,突然抓住吴邪的衣角:“我阿爸的羊皮袄……挂在里面。”

众人往里走了约摸百十米,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个巨大的溶洞,洞中央立着尊丈高的狼神石像,石像脚下绑着十几个牧民,正是少年说的那些被抓的人。

石像前站着个穿黑袍的人,背对着他们,手里举着柄骨刀,刀尖正对着一个老汉的喉咙。“时辰到了。”黑袍人转过身,脸上戴着张青铜狼面,“没想到九门的人和张家的后人会送上门来,省得我再去找了。”

“汪千山?”白泽认出这声音,“你没死?”

狼面人笑了起来,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锁龙城那点小伤算什么?倒是你们,坏了我的好事,还想带走兵符?”他突然挥刀指向石像,“知道这狼神是谁吗?是西夏最后的国师,被汪家先祖炼成活尸,守着真正的宝藏。”

胖子刚要冲上去,就被张起灵按住。石像的眼睛突然亮起红光,周围的油灯“腾”地窜起半尺高,那些绑在石柱上的牧民突然抽搐起来,皮肤下像是有东西在游动。

“他们被下了狼蛊。”苏九儿的软鞭缠上最近的牧民,红绳勒出的地方渗出血珠,“一听到骨刀声就会变成傀儡。”

狼面人举起骨刀,正要往下砍,张起灵的黑金古刀突然破空而来,“铛”的一声劈在骨刀上。他纵身跃到石像前,古刀横挥,瞬间斩断所有绑着牧民的绳索。

“抓住他!”吴邪大喊着扑向狼面人,却被对方侧身躲开。狼面人甩出条铁链,链端的铁爪直取吴邪咽喉,霍秀秀的药罐突然砸过来,药汁泼在铁链上,竟蚀出一个个小坑。

“多谢小仙姑!”吴邪趁机夺过铁链,反手缠住狼面人的腰。胖子举着工兵铲冲上来,一铲拍在狼面人背上,却被对方身上的黑气弹开。

“没用的。”狼面人狂笑,石像的眼睛红光更盛,那些刚被解开的牧民突然站起来,双眼发直,朝着众人扑来。“他们的魂魄被狼神锁着,只能听我的!”

白泽忽然想起锁龙城里的龙纹阵,灵剑直指石像脚下的地砖:“吴邪,血!用你的血破阵!”

吴邪立刻咬破手掌,鲜血滴在石像底座的凹槽里。那些凹槽突然亮起金光,竟与镇魂锣上的金纹如出一辙。石像发出一声闷响,红光渐渐黯淡,牧民们晃了晃,纷纷瘫倒在地。

“不可能!”狼面人想去碰石像,却被张起灵的古刀逼退。古刀的刀光扫过他脸上的狼面,青铜面具“咔”地裂开条缝,露出底下半张爬满青筋的脸。

“汪家早就该灭了。”张起灵的声音冷得像冰,古刀突然刺出,直取狼面人胸口。狼面人惨叫一声,身体化作黑烟,只留下那张裂开的青铜狼面。

溶洞里的油灯渐渐熄灭,只有石像底座的金光还在闪烁。少年扑到老汉身边,哽咽道:“阿爸!”

老汉缓过神,指着石像的肚子:“他们……他们往里面塞了好多尸蹩……”

白泽用灵剑撬开石像腹部,里面果然堆满了尸蹩卵,密密麻麻的像堆黑豆子。“用火。”张起灵掏出打火机,胖子立刻泼上烈酒,火苗窜起的瞬间,尸蹩卵发出噼啪的爆裂声。

等火灭了,石像底座的金光也渐渐散去,露出块嵌在里面的玉牌,上面刻着“镇西”二字。“这是西夏的镇边令牌。”白泽拿起玉牌,与龙形兵符合在一起,“原来兵符和令牌合起来,才是完整的西北防务图。”

吴邪看着那些获救的牧民,忽然明白过来:“汪家抓九门的人,抓牧民,根本不是为了喂东西,是想逼他们破解这些古阵。”

少年扶着阿爸往外走,回头对众人道:“草原上的人不会忘恩,以后你们要是来了,我们杀羊招待。”

胖子拍着胸脯:“那必须的,胖爷我还等着喝你的庆功酒呢!”

出了溶洞,月亮已经升到头顶,狼山的轮廓在月光下显得柔和了些。张起灵把合二为一的兵符和令牌递给吴邪:“该交还给九门了。”

吴邪握紧那块温热的玉牌,忽然笑了:“或许,不该只还给九门。”

白泽明白他的意思,灵剑在月光下泛着莹光:“有些东西,本就该护着这片土地。”

车子驶离狼山时,天已经蒙蒙亮。草原上的晨雾带着青草香,和锁龙城的紫雾截然不同。霍秀秀靠在车窗上打盹,胖子正哼着跑调的小曲,苏九儿摩挲着二月红的玉佩,脸上带着释然的笑。

张起灵望着窗外掠过的草坡,黑金古刀安安静静地靠在腿边。白泽转头看他,忽然笑了——不管前路有多少迷雾,只要这把刀还在,这柄剑还在,他们就敢一直走下去。

车子翻过最后一道山梁,远处的朝阳正喷薄而出,把天空染成金红色。吴邪踩下油门,车子迎着光驶去,引擎声在空旷的草原上回荡,像首未完的歌。

他们的路,还长着呢。

车子刚驶离狼山范围,白泽忽然按住腰间的灵剑,剑身在鞘里发出细碎的嗡鸣,像是被什么东西惊动了。他掀开窗帘望向后方,晨雾里隐约有黑点在移动,速度快得不像草原上的野兽。

“不对劲。”白泽的声音沉了下来,灵剑的莹光透过剑鞘隐隐透出,“有东西跟着我们,不止一只。”

张起灵立刻回头,黑金古刀已握在手中,刀身映出的晨雾里,竟藏着几对幽绿的眼睛,正贴着地面快速逼近。“是汪家的‘影狼’。”他指尖划过刀身,“被炼过的狼尸,认血腥味。”

胖子刚想探头,就被霍秀秀一把拉回来:“别开窗!它们的爪子有毒!”药罐里的药香突然变得浓郁,车后传来几声凄厉的狼嚎,像是被药气灼伤了。

吴邪猛踩油门,车子在草原上划出S形轨迹,后视镜里的黑影却紧追不舍。“这玩意儿怎么甩不掉?”他急得冒汗,忽然发现那些影狼的眼睛始终盯着副驾驶——那里放着合在一起的兵符与令牌。

“它们是冲着这个来的。”白泽抓起兵符,灵剑突然出鞘,剑光透过车窗劈向车后,一只扑到车顶的影狼瞬间被劈成两半,黑色的血溅在玻璃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张起灵打开车门,半个身子探出去,黑金古刀的刀光如暴雨般落下,追在最前面的三只影狼应声倒地。但更多的影狼从雾里窜出来,它们的皮毛像浸透了墨汁,獠牙上挂着粘稠的黑涎。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苏九儿的软鞭缠在车顶行李架上,“前面有片石林,到那里或许能困住它们!”

吴邪立刻打方向盘,车子朝着石林冲去。影狼群在后面紧追,利爪刨得地面尘土飞扬。刚冲进石林,白泽就喊道:“停车!”

他跃下车,灵剑在地上划出圈,莹白的光纹瞬间蔓延开,将周围的石柱连在一起。“这是困灵阵,能暂时挡住它们。”他话音刚落,追来的影狼就撞在光纹上,发出闷响,却没立刻溃散。

“这些东西被炼得太邪门了!”胖子举着工兵铲守在车边,看着影狼用头猛撞光纹,“阵法撑不了多久!”

张起灵忽然指向石林深处:“那里有缝隙。”他提着古刀冲过去,刀光劈开挡路的石柱,露出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窄缝,“把兵符藏进去。”

白泽立刻会意,跟着钻进窄缝。缝隙尽头是块凹陷的石壁,他将兵符嵌进去,灵剑在周围刻下符文,石壁竟缓缓合拢,将兵符藏得严严实实。

等他们退出来,困灵阵的光纹已经开始闪烁。张起灵挥刀劈开两只冲破光纹的影狼,对吴邪道:“引它们走。”

吴邪发动车子,故意在石林里绕了个圈,影狼群果然被吸引过来,嘶吼着追在车后。白泽和张起灵趁机从另一侧冲出石林,绕到影狼身后。

“动手!”白泽灵剑横扫,张起灵古刀直劈,两道光芒在影狼群中炸开,那些影狼被剑光扫过,身体瞬间化作黑烟。但最中间那只体型最大的影狼却没消散,它的额头嵌着枚黑色的骨钉,正散发着邪气。

“是头领!”白泽剑指骨钉,“那是控制它们的东西!”

张起灵纵身跃起,古刀带着破风之声劈向骨钉。影狼头领仰头嘶吼,猛地撞过来,獠牙擦着张起灵的手臂划过,留下三道血痕。但古刀也精准地劈在骨钉上,骨钉应声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