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满地狼藉(2 / 2)

通道尽头的光亮越来越近,但吴邪却觉得,这一次,他们面对的或许不是新的危机,而是早已藏在暗处的,最熟悉的“鬼”。

通道尽头的光亮并非出口,而是一片燃烧的火把——他们竟又回到了那条画满壁画的甬道,只是这次,壁画上的内容再次变了。

原本推少年下祭台的黑衣人,此刻变成了五个模糊的身影,身形竟与吴邪、张起灵、解雨臣、胖子和白泽一一对应。而被推下祭台的少年,脸上赫然是吴邪的模样,连玉佩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他娘的,这幻境没完没了了?”胖子举着工兵铲砸向壁画,铲子却径直穿了过去,“是虚的!全是虚的!”

白泽灵剑直指甬道深处:“不对,这次的能量场不一样。之前的幻境是循环,这次是……引诱。”他指尖划过空气,拉出一道微光,“你们看火把的影子。”

众人低头,只见火把投在地上的影子竟在自行移动——吴邪的影子正一步步走向壁画里的祭台,张起灵的影子握着古刀,却指向吴邪的后心,解雨臣的影子软剑缠腕,对着胖子的影子冷笑,而白泽自己的影子,正默默站在阴影里,灵剑上滴着黑色的液体。

“这是想挑拨离间?”胖子骂了一声,“胖爷我才不上当!”

可话音刚落,他就感觉后颈一凉,回头一看,解雨臣的软剑果然离他的脖子只有寸许。解雨臣脸色骤变:“不是我!我的手……动不了!”

吴邪也发现不对劲,自己的脚正不受控制地朝祭台壁画走去,手心的玉佩烫得惊人,像是在抗拒什么。张起灵想拉住他,古刀却突然横在两人之间,刀身的嗡鸣带着敌意。

“是壁画在操控我们!”白泽突然咬破指尖,将血滴在灵剑上,剑身爆发出金光,“它在利用我们的猜忌心!越是怀疑彼此,就越难挣脱!”

金光扫过,吴邪感觉脚上的力道松了些,他趁机后退,却见壁画里的“自己”正对着他笑,口型似乎在说:“认命吧。”

“认你娘的命!”吴邪掏出帛书,将玉佩按在上面,“守陵人日记里说过,破除心障者,可破万幻!”

帛书遇玉佩之光,突然燃烧起来,却没有化为灰烬,而是化作一只火鸟,冲向壁画。火鸟掠过之处,壁画上的影子纷纷消散,解雨臣的软剑落回鞘中,张起灵的古刀也恢复了平静。

胖子瘫坐在地,摸着后颈后怕道:“刚才差点被割喉……这幻境也太阴了,专挑人心窝子戳。”

甬道尽头传来石块滚动的声音,这次不是坍塌,而是一道石门缓缓打开。门后透出微光,隐约能看到一条向上的石阶。

白泽收起灵剑,指尖的血迹还在:“这次是真的出口。刚才的幻境耗了它大半能量,应该是守陵兽留下的最后一道考验。”

吴邪看向壁画,原本的内容已被火鸟烧得模糊,只留下少年坠祭台的轮廓,只是这次,少年的手里似乎多了一样东西——像极了张起灵的黑金古刀。

“走吧。”张起灵率先踏上石阶,“再不走,真要被困死了。”

众人跟上,石阶尽头果然是山巅,朝阳正从云层里升起,照亮了满地的碎石,地宫入口已被封死,黑色雾气消散无踪,连空气都带着山间的清新。

胖子深吸一口气,突然大笑:“他娘的!终于出来了!回去老子要先吃十斤红烧肉!”

解雨臣看着朝阳,揉了揉手腕:“七星楼和血玉棺……是真是假?”

白泽望向远处的秦岭方向:“影子不会凭空出现。幻境里的线索,至少有一半是真的——有人在找血玉棺,而我们,已经被卷进去了。”

吴邪握紧手心的玉佩,它不再发烫,只留下温润的触感。他知道,不管是幻境还是现实,该面对的终究躲不过。壁画上的影子也好,被操控的身体也罢,最可怕的从来不是鬼怪,而是人心底的动摇。

山风吹过,带着泥土和草木的气息。吴邪回头看了一眼封死的地宫入口,又看了看身边的三人——张起灵沉默地站着,解雨臣整理着衣领,胖子正对着朝阳伸懒腰。

他突然笑了:“管它什么七星楼、血玉棺,先下山吃早饭。吃饱了才有力气琢磨别的。”

“这话我爱听!”胖子一拍大腿,“走!胖爷我知道山下有家面铺,卤蛋绝了!”

五人顺着山路往下走,朝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这次的影子踏在实地上,再没有一丝扭曲。吴邪摸了摸怀里的半块玉佩,感觉它似乎和自己的心跳同步了。

或许前路依旧有迷雾,但至少此刻,阳光是真的,身边的人是真的,而他们脚下的路,也是真的。

下山的路比来时好走得多,晨光穿透林间薄雾,洒在青苔石径上,连空气里都飘着松针的清香。胖子一路念叨着面铺的卤蛋,脚步轻快得不像刚从鬼门关转了一圈。

“我说小白脸,”胖子突然凑到白泽身边,“你那灵剑到底啥来头?又是发光又是破幻境的,比老胡那把工兵铲神多了。”

白泽指尖捻着剑穗轻笑:“祖传的玩意儿,除了斩妖除魔,也就能切切菜。”

“切菜?”胖子眼睛瞪得溜圆,“你拿这宝贝切菜?暴殄天物啊!”

吴邪被逗笑,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解雨臣走在最前面,突然停住脚步:“前面有人。”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山脚下的路口停着一辆马车,车边站着个穿青布衫的年轻人,正探头朝山上望,竟是之前在密道里遇到的那个货郎。

“他怎么在这儿?”胖子瞬间警惕起来,“该不会是幻境没破干净吧?”

白泽摇头:“他身上有活人气,是真的。”

货郎也看到了他们,连忙挥手:“吴爷!解爷!我在这儿等你们半天了!”

走近了才发现,货郎手里拎着个食盒,掀开盖子,里面是热气腾腾的馒头和卤蛋,还有几碗小米粥。“我猜你们肯定饿了,特意在镇上买的。”他笑得有些腼腆,“之前在密道里多谢各位照顾。”

胖子一把抢过食盒,拿起卤蛋就往嘴里塞:“算你小子有良心!”

吴邪看着货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人出现的时机太巧了,正好在他们走出幻境时等在山脚,还备好了食物,像是早就知道他们会这个时候下来。

“你怎么知道我们会从这条路下来?”吴邪不动声色地问。

货郎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挠挠头:“我、我猜的。上次见你们往这边走,想着可能会从这儿出来……”

解雨臣突然抬手,软剑瞬间出鞘,剑尖抵住货郎的咽喉:“你袖口藏的是什么?”

货郎脸色煞白,下意识地捂住袖口。胖子一把扯开他的袖子,掉出一枚青铜令牌——和之前在仓库里捡到的七星楼影卫令牌一模一样,只是背面刻的不是“影”,而是“星”。

“果然有问题!”胖子怒了,“刚才在幻境里还没骗够,现在又来演戏?”

“我没有!”货郎吓得发抖,“这令牌是刚才一个黑衣人塞给我的!他说只要把你们引去秦岭的黑风口,就给我一百两银子!我……我就是个小货郎,不敢骗你们啊!”

白泽捡起令牌,指尖拂过上面的纹路:“黑风口是秦岭的一处险地,传说那里有进无出。看来七星楼是真的想在秦岭截杀我们。”

张起灵突然看向货郎身后的马车:“车里有人。”

货郎一愣:“没有啊,这车是我租来的……”

话音未落,马车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一个穿黑袍的人走了出来,脸上戴着银面具,正是之前在幻境里见过的那个!

“吴邪,好久不见。”银面具人的声音经过过滤,带着金属的冷硬,“别来无恙?”

吴邪瞳孔骤缩:“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是谁不重要。”银面具人抬手,一枚玉佩从他袖中飞出,落在吴邪面前——那玉佩和吴邪手里的一模一样,只是上面沾着暗红色的血迹,“重要的是,你手里的玉佩,还缺最后一块。”

白泽灵剑出鞘:“又是幻境?”

“不是幻境。”银面具人轻笑,“这次,我是来送你们一份大礼的。黑风口的血玉棺,缺一个能打开它的人,而你,吴邪,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他突然扔出一个黑布包裹,落在地上发出重物撞击的声音。解开一看,里面竟是半块玉佩,正好能和吴邪手里的凑成完整的一块!

“这是……最后一块?”吴邪愣住了。

“拿上它,去黑风口。”银面具人后退一步,身影渐渐融入马车的阴影里,“到了那里,你就会知道所有真相——关于你的先祖,关于守陵人的诅咒,还有……我是谁。”

马车突然化作一道黑烟,连同银面具人一起消失在空气中,只留下那半块玉佩躺在地上,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

胖子踢了货郎一脚:“人呢?!”

货郎早已吓得瘫在地上,话都说不出来。

吴邪捡起最后一块玉佩,三块玉佩拼在一起的瞬间,发出柔和的白光,融入他的手心。他突然想起帛书上的最后一句话:“三玉合一,血棺自开,守陵人出,天下太平。”

“看来非去不可了。”解雨臣收起软剑,“不管是陷阱还是真相,我们都得去看看。”

张起灵点头,古刀握在手中,眼神坚定。

白泽看着秦岭的方向,眉头紧锁:“他故意把玉佩给我们,肯定没安好心。血玉棺里藏的,恐怕不止凶煞那么简单。”

吴邪握紧手心的完整玉佩,阳光照在上面,折射出刺眼的光芒。他知道,这一次,没有幻境可以躲了。银面具人的身份,血玉棺的秘密,守陵人的真相……所有的答案都在黑风口等着他。

胖子把货郎绑在树上:“小子,算你运气好,这次就不收拾你了!”

四人重新上路,这次没有马车,只有脚下的路和前方的秦岭。吴邪回头望了一眼被绑在树上的货郎,突然觉得,这人或许也是棋子,就像他们一样,被无形的手推着,一步步走向黑风口。

而黑风口的深处,血玉棺上的纹路越来越亮,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一场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