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光从黑暗中亮起,密密麻麻的尸蹩正朝着他们爬来,每一只都有拳头大小,螯钳闪着寒光。张起灵古刀挥舞,刀气瞬间劈死前排的尸蹩,但后面的尸蹩源源不断,很快便堵住了去路。
“用火!”解雨臣摸出火折子,却发现身上的火油早就用完了。胖子急得直跺脚:“这破地方哪来的火啊!”
吴邪突然想起货郎之前说的话,他看向货郎:“你是货郎,身上肯定有火折子和易燃物吧?”
货郎愣了一下,急忙从背包里掏出一小罐煤油和火折子:“我、我卖的灯笼要用这个!”
吴邪接过煤油,猛地泼向尸蹩群。张起灵刀身擦过石壁,火星溅到煤油上,瞬间燃起一道火墙。尸蹩被火焰烧得吱吱作响,纷纷后退,露出了后面的通道。
“快走!”吴邪推着货郎往前冲,火墙只能挡住一时,尸蹩很快就会冲破火势。
穿过火墙,密道豁然开朗,前方出现一道石阶,通向地面。爬上石阶推开暗门,刺眼的阳光让众人下意识地眯起眼——他们竟站在山脚下的一片竹林里,不远处就是官道,官道上正有一队车马疾驰而过,车帘被风吹起的瞬间,吴邪瞥见车里坐着一个戴银面具的人,手里似乎拎着个黑布包裹。
“是他们!”吴邪指着车马,手心的玉佩烫得惊人,“那包裹里肯定是龙骨!”
张起灵足尖一点,率先追了上去。解雨臣拉过旁边拴着的两匹马,扔给吴邪一匹:“快上马!不能让他们上了官道!”
胖子翻身跃上另一匹马,拍了拍货郎的肩膀:“小子,算你识相,回头胖爷我照顾你生意!”说完一抖缰绳,跟着冲了出去。
吴邪骑在马上,看着前方疾驰的车马,手心的玉佩仿佛要烧起来。他知道,这只是开始——从山巅的循环幻境到暗河的追杀,从壁画上的预言到七星楼的阴谋,所有的线索都指向那个神秘的“七星楼主”。
而他手里的玉佩,不仅是守陵人的信物,或许,还是解开所有谜团的钥匙。
风穿过竹林,带着马蹄声和远处隐约的铃铛声。吴邪抬头看向天空,阳光正好,却照不进那些藏在暗处的阴谋。他握紧缰绳,加快速度,朝着官道尽头追去——那里,有他们必须找到的答案,也有一场注定躲不开的对决。
官道上的车马突然停下,车夫猛地回头,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吴邪策马靠近,才发现前方的路面不知何时裂开了一道深沟,沟里翻滚着黑色的雾气,和地宫入口处的地缚灵气息如出一辙。
“是陷阱!”解雨臣勒住马缰,软剑直指马车,“他们想拖延时间!”
话音未落,黑雾中突然窜出数道黑影,直扑最前面的张起灵。那些黑影身形扭曲,四肢着地,指甲泛着青黑,正是被七星楼术法操控的尸傀。
张起灵古刀横扫,瞬间劈碎两只尸傀,但更多的尸傀从黑雾里涌出来,很快就将他围在中间。吴邪刚想上前帮忙,白泽却突然低喝一声:“小心后面!”
吴邪回头,只见那辆马车的车厢突然炸裂,木屑纷飞中,一个穿黑袍的人破土而出,手里握着一柄骨刃,直刺他的后心。那骨刃泛着诡异的红光,显然淬了剧毒。
“找死!”白泽灵剑嗡鸣,剑身爆发出刺眼的白光,硬生生将骨刃挡在半空。黑袍人显然没料到会被拦截,愣神的瞬间,白泽已欺身而上,灵剑挽出三道剑花,分别指向对方的咽喉、心口和手腕。
黑袍人反应极快,侧身避开要害,骨刃反手横扫,带起一股腥风。白泽脚尖点在马背上,借力腾空,灵剑自上而下劈落,剑身与骨刃碰撞的瞬间,黑袍人被震得连连后退,黑袍下摆被剑气划破,露出里面绣着的七星纹路。
“是七星楼的护法!”解雨臣认出了这纹路,“负责执行楼主的命令,术法高强!”
黑袍人冷笑一声,抬手拍向地面。地面突然隆起数根石刺,直逼白泽下盘。白泽灵剑点地,身形如柳絮般飘退,同时反手甩出三张符纸,符纸遇风自燃,化作三道火蛇缠向黑袍人。
“分心可不是好事。”黑袍人突然吹了声口哨,黑雾里的尸傀竟分出一半,绕过张起灵,朝着吴邪扑来。胖子挥舞工兵铲拍飞一只尸傀,大喊:“小天真小心!这些玩意儿打不死!”
吴邪刚拔出匕首,就见一只尸傀的利爪已经到了眼前。千钧一发之际,白泽突然弃了黑袍人,灵剑化作一道流光,精准地刺穿了尸傀的头颅。尸傀动作一滞,随即化作黑烟消散。
“你先走!”白泽头也不回,灵剑在他手中旋转如轮,将剩下的尸傀尽数挡在身前,“我拖住他们,去追龙骨!”
吴邪看着被尸傀和黑袍人围攻的白泽,又看了看远处正重新启动的马车,咬牙道:“胖子,你帮白泽!我和解雨臣去追马车!”
“得嘞!”胖子抡起工兵铲冲上前,“小白脸你放心,胖爷我帮你砍翻这群杂碎!”
张起灵不知何时已冲出尸傀的包围,古刀直指马车车轮。吴邪和解雨臣策马跟上,三人呈品字形追向马车。车帘再次被风吹起,吴邪清楚地看到,那个戴银面具的人正将黑布包裹塞进怀里,面具下的嘴角似乎勾起一抹冷笑。
白泽的喊声从身后传来:“小心面具!那是锁魂玉做的!”
吴邪心头一凛,锁魂玉能吸收人的精气,戴在身上堪比剧毒。他刚想提醒张起灵,却见戴银面具的人突然抬手,一道黑气从面具眼洞射出,直取张起灵面门。
张起灵侧身避开,黑气却落在马腿上,那匹马顿时悲鸣一声,栽倒在地。张起灵借势翻滚,古刀直劈马车车轴,只听“咔嚓”一声,车轮应声而断。
马车歪斜着停下,戴银面具的人纵身跃出,手里多了一把短匕,匕身缠绕着黑雾。解雨臣软剑迎上,两人瞬间交手十余招,剑气与黑雾碰撞,激起漫天尘土。
吴邪翻身下马,手心的玉佩突然爆发出强烈的光芒,照亮了戴银面具的人——那人的手腕上,竟戴着一串和帛书上记载相同的青铜铃。
“你是守陵人一派的叛徒!”吴邪厉声喝道,玉佩的光芒让对方下意识地后退,“当年分裂的两派,你们根本不是想夺宝藏,是想释放龙骨里的凶兽!”
戴银面具的人发出一声冷笑,声音经过面具过滤,显得格外刺耳:“守墓?不过是懦弱的借口。这天下,本就该由能掌控凶兽之力的人来主宰。”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哨子,吹响了尖锐的哨声。
远处的山林里传来呼应的兽吼,地面开始轻微震动。白泽的声音带着喘息传来:“是被驯服的山魈!他们还有后手!”
吴邪看向四周,只见数只体型庞大的山魈正从山林里冲出来,直奔他们而来。而黑袍人和尸傀也突破了胖子和白泽的阻拦,重新围了上来。
“缠住他!”解雨臣对张起灵使了个眼色,软剑突然变招,逼得戴银面具的人连连后退。张起灵趁机冲向黑布包裹掉落的地方,却见那包裹已经裂开,里面的龙骨竟发出幽幽绿光,正缓缓浮起。
“不好!它要破封了!”吴邪看着绿光中的龙骨,上面的龙纹仿佛活了过来,正一点点蠕动。
白泽突然冲破围攻,灵剑直指龙骨:“用玉佩镇住它!快!”
吴邪毫不犹豫地举起手心的玉佩,玉佩的白光与龙骨的绿光碰撞,发出刺眼的光芒。龙骨剧烈震动,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冲出来。
戴银面具的人见状,发疯般冲向龙骨:“拦住他!不能让玉佩净化它!”
张起灵古刀一横,挡在吴邪身前。解雨臣软剑绕颈,逼得黑袍人无法靠近。胖子则抱着一根石柱,死死抵住冲来的山魈。
吴邪闭上眼睛,任由玉佩的光芒涌入龙骨。帛书上的文字在脑海中浮现,那是守陵人世代相传的镇魂咒。他跟着默念,龙骨的绿光渐渐被白光压制,上面的龙纹开始褪色。
“不——!”戴银面具的人发出绝望的嘶吼,想冲破张起灵的阻拦,却被古刀划中胸口,面具应声碎裂。
面具下的脸暴露在阳光下,吴邪睁开眼,瞳孔骤然收缩——那张脸,竟和壁画上的少年有七分相似,甚至和他自己,也隐隐有些神似。
“你……”
“我是你的族人,也是被你们抛弃的守陵人。”对方咳出一口血,惨笑道,“当年先祖用血祭碑,却没说过,守陵人的后裔,每一代都要承受被凶兽魂灵侵蚀的痛苦……凭什么你能安稳度日,我们却要被诅咒折磨?”
龙骨的绿光彻底熄灭,化作一块普通的枯骨,落在地上。山魈和尸傀失去操控,纷纷倒地。黑袍人见势不妙,转身想逃,却被白泽灵剑穿心而过。
吴邪看着地上的枯骨,又看了看眼前这个和自己相似的人,手心的玉佩渐渐冷却。他终于明白,所谓的预言和诅咒,从来都不是天意,而是人心的分裂与执念。
“帛书上说,守陵人的使命不是封印,是化解。”吴邪蹲下身,捡起枯骨,“凶兽的魂灵,本就是当年战乱中枉死的冤魂所化。”
那人愣住了,嘴角的惨笑渐渐凝固。
远处传来官兵的马蹄声,显然是刚才的爆炸声惊动了附近的驿站。解雨臣看了一眼天色:“此地不宜久留,先离开再说。”
张起灵背起昏迷的胖子,白泽收剑入鞘,走到吴邪身边:“他体内的魂灵已经被玉佩净化了,留着他,或许能解开更多谜团。”
吴邪点头,将枯骨和帛书收好,又看了一眼地上的人。阳光穿过尘土,照在对方脸上,那些因魂灵侵蚀留下的纹路,正在慢慢消退。
或许,真正的守陵,从来都不是困守皇陵,而是找到让所有执念和解的方式。
他转身跟上众人,手心的玉佩不再发烫,只留下一丝温润的余温。官道上的风依旧吹拂,带着远处的炊烟气息,这一次,似乎终于驱散了那些缠绕已久的阴霾。
但吴邪知道,七星楼的楼主还没现身,守陵人分裂的秘密也尚未完全揭开。他们的路,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