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海水古墓(2 / 2)

话音刚落,船舱里钻出个佝偻的身影,裹着件破烂的蓑衣,头发像团乱草,手里攥着根鱼叉,看到他们时突然发出嗬嗬的怪响,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吴邪怀里的位置。

“是个老渔民?”胖子刚想上前,却被张起灵拦住。那“渔民”的脚脖子不自然地扭曲着,裤管里露出的不是皮肤,而是青灰色的鳞片,和之前在红树林里看到的环节虫鳞片一模一样。

“他被寄生了。”白泽声音发紧,“你看他的脖子,有东西在皮下动。”

老渔民突然怪叫着扑过来,鱼叉直刺吴邪胸口。张起灵侧身挡在前面,古刀一格,鱼叉应声断成两截,断口处涌出墨绿色的黏液。老渔民像是感觉不到痛,张开嘴咬过来,嘴里没有舌头,只有密密麻麻的细齿,像某种深海鱼类。

“这玩意儿不是人了!”胖子一铲拍在老渔民背上,对方踉跄着扑倒在礁石上,蓑衣裂开,后背上露出个拳头大的洞,里面钻出条手指粗的黑色虫子,正往礁石缝里钻。

张起灵一刀钉死虫子,老渔民的身体瞬间软下去,化作一滩腥臭的脓水,只留下那件蓑衣和枚铜制的鱼形吊坠。吊坠上刻着的符号,和傀儡木牌上的分毫不差。

“黑旗船上的人,会不会也变成这样了?”吴邪捡起吊坠,冰凉的金属上沾着黏糊糊的东西。

远处传来炮声,黑旗船队竟开了炮,炮弹落在礁石旁的海里,炸起丈高的水花。胖子骂道:“他娘的,还带重武器!这是把咱们当活靶子了?”

张起灵突然指向小木船的船底:“空响。

四人合力掀开朽烂的船板,环上还挂着条锈迹斑斑的铁链。洞里飘出的气息,除了海水腥气,还有股淡淡的硝烟味。

“是以前的走私通道?”吴邪用手电筒照进去,通道斜着往下延伸,石壁上有人工开凿的台阶,“看来这岛早就被盯上了。”

炮声越来越近,最近的黑旗船已经能看清甲板上的人,都穿着黑色雨衣,手里端着老式步枪。张起灵率先跳进通道,回头道:“快。”

吴邪刚下去,就听见头顶传来枪声,子弹打在船板上噼啪作响。胖子最后一个跳进来,还不忘踹了块石头堵住洞口:“让他们找去!胖爷我玩捉迷藏的时候,这帮孙子还不知道在哪喝奶呢!”

通道里异常潮湿,台阶上长满了青苔,手电筒照到之处,能看到石壁上刻着许多歪歪扭扭的字,大多是“救命”“海眼开了”之类的画,笔画里还凝着暗红色的痕迹,像是血。

“看来以前来过不少人,都没活着出去。”白泽边走边记那些字的日期,“最早的是民国二十三年,最近的是十年前。”

走到通道尽头,眼前出现个圆形的石室,中央摆着张铁桌,上面散落着几张泛黄的纸。吴邪拿起一张,上面画着幅简易地图,标注着“海眼”“主棺”“祭台”三个位置,主棺的位置被红笔圈了圈,旁边写着“血玉引之”。

“这地图和血玉珠映出的一样。”吴邪指着主棺的位置,“在海眼东南三里的沉船里。”

胖子突然撞了撞他的胳膊,指着铁桌底下:“看那是什么。”

桌下藏着个铁皮箱,锁已经被撬开,里面装着几枚手雷和一把老式左轮,还有本日记。日记的纸页被海水泡得发皱,字迹却还清晰,开头写着“民国二十三年,随陈皮阿四寻海斗,此岛异邪,勿近”。

“陈皮阿四?”吴邪心里一惊,“难怪刚才看到小木船的商号眼熟,是他的人留下的。”他快速翻到后面,日记里断断续续记着他们如何找到古墓,如何被幻境困住,最后一页只写了半句:“血玉非珠,是……”后面的字被血糊住了。

“是非珠?是什么意思?”白泽皱起眉。

话音未落,石室突然剧烈震动,头顶落下簌簌的碎石。胖子跑到石室另一侧的出口,骂道:“那帮孙子找到入口了!正用炸药炸呢!”

出口外传来隐约的呐喊声,夹杂着枪声。张起灵走到出口旁,侧耳听了听:“不止一波人。”

果然,外面很快响起混战的枪声,还有人用生硬的中文喊着“血玉珠是我们的”。吴邪心里一动:“是黑旗船和另一伙人打起来了?”

“管他哪伙的,狗咬狗才好。”胖子抓起铁皮箱里的左轮,掂量了掂量,“咱们趁机溜出去,找艘船离开这破岛。”

张起灵却摇了摇头,指向石室墙壁——刚才震动时,墙皮剥落,露出后面的壁画,画的是血玉珠碎裂后,海眼里爬出无数怪物,吞噬了所有靠近的船只。“珠碎,海眼开。”他盯着壁画,“他们要抢珠子,是想毁掉它。”

吴邪瞬间明白过来:“陈皮阿四的日记说血玉非珠,说不定它根本不是珠子,而是封印海眼的核心。毁掉它,海眼就彻底关不上了。”

外面的枪声突然停了,接着传来惨叫声,不是人类的嘶吼,更像是红树林里那只环节虫的嘶鸣。胖子贴在石壁上听了听,脸色发白:“不对劲,惨叫声是从黑旗船那边传来的,还有……水声,很大的水声。”

张起灵猛地踹开出口的木板,外面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愣住了——沙滩上积着齐腰深的海水,黑旗船已经沉了两艘,剩下的几艘在海面上打转,甲板上爬满了半人高的怪虫,正是之前在溶洞里见到的尸蹩,只是体型更大,外壳泛着金属光泽。

而在海水深处,隐约有巨大的阴影在游动,偶尔露出的背鳍比船帆还高。

“海眼没完全关上,这些东西顺着裂缝爬出来了。”吴邪攥紧怀里的血玉珠,珠身又开始发烫,“是血玉珠的动静引它们来的。”

远处的海面上,那只巨大的阴影突然掀起巨浪,将最后一艘黑旗船拍碎在礁石上。白泽指着浪尖:“看!是那个符号!”

浪尖上漂浮着块断裂的船板,上面刻着的符号正在发光,和血玉珠的红光遥相呼应。吴邪突然想起陈皮阿四日记里的话,又看向怀里发烫的珠子,一个念头闪过:“血玉非珠,是坐标!它不是封印,是用来定位海眼的坐标!”

张起灵抬头望向深海,那里的海水正在旋转,形成一个比之前溶洞里更大的漩涡,漩涡中心,漆黑的海眼正在缓缓转动,像是某种生物的瞳孔。“它们在等珠碎。”他低声道,“珠碎,坐标消失,海眼就会彻底失控。”

海水还在上涨,尸蹩已经爬上岸,朝着石室出口涌来。胖子用工兵铲劈死一只,大喊:“现在说这些有屁用!要么带着珠子被虫吃,要么被抢去碎珠喂海眼,咱们选哪个?”

吴邪看着怀里的血玉珠,珠身越来越烫,像是在呼应海眼的转动。他突然想起幻境里令牌与血玉珠咬合的瞬间,灵光一闪:“令牌!之前的青铜令牌!它和血玉珠是一套的!”

“令牌不是化成粉末了吗?”胖子不解。

“粉末还在我兜里。”吴邪摸出个小布袋,里面装着令牌化作的青铜粉,“陈皮阿四的人留下的小木船,说不定不只是通道,还是……祭台。”他想起壁画上古人抬着棺材走向深海的画面,“他们把棺材沉进海里,是为了用棺材里的东西镇压海眼,而令牌和血玉珠,是启动镇压的钥匙。”

张起灵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去小木船那里。”

四人踩着齐膝的海水往礁石群跑,尸蹩在身后紧追不舍,张起灵断后,古刀挥出的寒光不断劈开扑来的虫群。海水里的巨大阴影越来越近,偶尔有带着利齿的鱼头探出水面,咬向空中的海鸟。

跑到小木船旁时,吴邪立刻将青铜粉撒在船板上,形成一个和幻境里一样的凹槽。“小哥,血!”他喊道。

张起灵毫不犹豫割开手掌,将血滴在青铜粉上。胖子和白泽则用工兵铲抵挡着围过来的尸蹩,胖子边打边骂:“胖爷这胳膊快成筛子了!你们俩快点!”

青铜粉遇血后开始发光,重新凝聚成令牌的形状。吴邪立刻掏出怀里的血玉珠,这次不等他滴血,珠子就自动飞起,嵌进令牌凹槽。

“咔嚓”一声,比幻境里更耀眼的光芒爆发出来,不是银白也不是赤红,而是深邃的蓝色,像海水的颜色。光芒形成一道光柱,直冲天际,接着转向海面,落在那个巨大的漩涡中心。

海眼的转动突然慢了下来,周围的怪虫开始抽搐,像是被光柱灼伤。海水上涨的速度也停了,甚至开始缓缓退去。

“成了?”胖子喘着气问。

吴邪刚想点头,却见血玉珠和令牌的光芒开始闪烁,像是接触不良。张起灵盯着深海:“里面有东西在反抗。”

漩涡中心突然伸出一根巨大的触须,足有水桶粗,带着吸盘拍向小木船。张起灵一刀劈去,触须被斩断,喷出的墨绿色血液落在船板上,瞬间腐蚀出几个洞。

“是海眼里的东西!”吴邪看着不断从漩涡里伸出的触须,“它不想被镇压!”

血玉珠的光芒越来越暗,令牌上甚至出现了裂纹。吴邪突然想起陈皮阿四日记里的那句话,咬破舌尖,将血喷在珠身上:“血玉非珠,是心!它需要活物的精气!”

这一次,血玉珠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令牌的裂纹也开始修复。光柱变得更加粗壮,硬生生将伸出的触须逼回旋涡里。海眼的转动越来越慢,最后彻底停住,漩涡渐渐平息,露出平静的海面。

怪虫和尸蹩在光芒中化作黑烟,消散在空气里。

当光芒散去,血玉珠和令牌同时化作粉末,被海风卷走。吴邪摊开手心,只剩下几粒闪光的碎屑。

“结束了?”胖子瘫坐在船板上,看着退去的海水和恢复平静的海面。

白泽望向深海,那里的海水清澈见底,能看到沉船的轮廓,却再没有阴影晃动。“海眼关上了。”他轻声道,“但那些人……”

众人看向沙滩,黑旗船的人已经不见了,只剩下几具被虫啃过的尸体。另一伙人的踪迹也消失了,像是从未出现过。

张起灵突然指向远处的海平面,那里有艘渔船正往这边驶来,船头站着个穿蓝色工装的男人,正朝他们挥手。“是岛上的渔民。”他认出对方的衣着,之前在幻境里见过类似的身影。

渔船靠岸时,渔民操着浓重的方言说:“刚才海里起了怪浪,你们没事吧?我看到这边有光,就过来看看。”

吴邪跳上渔船,回头望了眼小岛。阳光落在礁石上,红树林在风中摇曳,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仿佛之前的幻境、海眼和怪虫都只是一场梦。

但手心残留的灼痛感,还有胖子胳膊上的伤口,都在提醒他们这不是梦。

渔船驶离小岛时,吴邪站在船尾,看着那片渐渐缩小的海岸线。他知道,血玉珠和令牌虽然消失了,但海眼只是被暂时镇压,那些隐藏在深海里的秘密,总有一天还会再出现。

就像白泽说的,那些眼睛,或许从未离开过。

胖子在船舱里翻出瓶酒,抛给吴邪一瓶:“想什么呢?离开这鬼地方,该庆祝庆祝。”

吴邪拧开酒瓶,灌了一大口,酒液带着辛辣滑进喉咙。他看向身旁的张起灵,对方正望着深海,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踩死了几只蚂蚁。

海风掀起船帆,带着他们驶向未知的远方。吴邪握紧手里的酒瓶,嘴角扬起一抹笑。

这场关于海边古墓的冒险结束了,但新的谜团,才刚刚开始。而他们,似乎总是逃不开这些谜团的纠缠。

或许,这就是他们的命。

“吴邪!胖子!醒醒!”

白泽的声音像根冰锥扎进混沌的意识里,吴邪猛地睁开眼,刺目的不是海面上的阳光,而是古墓耳室里那盏摇曳的长明灯,灯油味混着腐朽气息直冲鼻腔。

他还坐在耳室的地面上,手里攥着的不是酒瓶,而是块冰凉的血玉珠,珠身根本没恢复常温,烫得像块烙铁。旁边的胖子正瘫在地上,嘴角挂着傻笑,手舞足蹈地挥着工兵铲,嘴里嘟囔着:“再来一瓶……胖爷还能喝……”

“还喝?再喝下去,你们俩就要被这幻境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了!”白泽急得满头汗,手里的工兵铲在石壁上敲出当当的响,试图惊醒他们。

张起灵站在两人面前,古刀不知何时已经出鞘,刀身抵着胖子的后颈,冰冷的触感让胖子打了个哆嗦,眼神却依旧涣散。他淡金色的眼眸里翻涌着罕见的焦灼,另一只手正按在吴邪的肩膀上,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幻境没破?”吴邪脑子嗡嗡作响,刚才在“沙滩”上的海风、阳光、渔船……一切都真实得不像话,连掌心残留的灼痛感都分毫不差。他看向四周,耳室的墙壁根本没融化,墓门依旧封死,那些从缝隙里伸进来的苍白手臂还在抓挠,只是动作比之前慢了许多,像被按下了慢放键。

“你们俩刚才突然就不动了,眼神直勾勾的,嘴里还胡言乱语。”白泽喘着气解释,“我和小哥试了各种办法都没用,你们就像被钉在了地上,连血玉珠发烫都没反应。”

吴邪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还保持着攥酒瓶的姿势,而胖子的工兵铲正对着空气挥舞,像是在劈砍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更诡异的是,两人的手腕上都缠着圈淡淡的白影,细看之下,竟是那些苍白手臂的影子,正顺着皮肤往心口爬。

“这幻境能侵入意识。”张起灵的声音比刀身更冷,古刀微微用力,胖子后颈渗出细血珠,“它在模仿我们最想看到的场景,让我们主动放弃抵抗。”

胖子“嗷”一声疼醒了,捂着后颈跳起来:“谁他妈用刀砍胖爷?!”看清周围的景象后,他愣住了,“不对啊……船呢?海呢?我刚才明明在喝……”他猛地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心里哪有什么酒瓶,只有层黏糊糊的白霜,正慢慢渗入皮肤。

“那不是海,是尸气凝结的幻象。”白泽指着胖子手心的白霜,“你看耳室角落,那些棺材板缝里渗出来的,就是这东西。”

吴邪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角落里几口半开的棺材里正往外冒着白烟,落地后凝结成霜,渐渐聚成手臂的形状,朝着他们这边蠕动。而他和胖子刚才坐着的地方,霜层最厚,已经积了半寸高。

“原来从血玉珠嵌进令牌开始,我们就没离开过幻境的核心。”吴邪后背发凉,刚才“逃出去”的每一个细节都天衣无缝——海风的咸腥味、阳光的温度、渔民的方言……甚至张起灵递来的水壶触感,都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幻境不仅能制造景象,还能窃取记忆。

“它在消耗我们的精神。”张起灵用刀背拍掉吴邪手腕上的白影,“再陷进去,就真的醒不过来了。”

胖子突然指着耳室穹顶,声音发颤:“那……那是什么?”

众人抬头,只见长明灯的光晕外,不知何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眼睛,和之前在幻境里看到的一模一样,此刻正缓缓转动,瞳孔里映出他们四人的身影。而那些眼睛的主人,隐约能看出是无数扭曲的人形,贴在穹顶的砖石上,像幅活着的壁画。

“它们一直在看着我们。”白泽的声音带着哭腔,“不是在海里,是在这里,在这耳室里。”

血玉珠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不是之前的柔和光芒,而是像烧红的铁丝,烫得吴邪差点脱手。红光投射在穹顶的眼睛上,那些眼睛瞬间流出血泪,发出凄厉的尖啸。

耳室的地面开始剧烈震动,之前嵌合的令牌与血玉珠突然崩开,令牌再次化作粉末,血玉珠却悬浮在空中,红光直射墓门。原本封死的墓门在红光中渐渐变得透明,能看到外面的景象——根本不是什么沙滩草地,而是漆黑的海水,无数扭曲的人影在水里沉浮,正拼命往墓门里挤。

“这古墓根本不在岛上……”吴邪终于明白过来,浑身的血液都像冻住了,“它在海底!我们从一开始就在水里!”

胖子脸色惨白,张着嘴却说不出话——他终于意识到,刚才在“幻境”里闻到的海水腥气,根本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存在的。他们呼吸的空气里,早就混进了海水的咸味。

张起灵的古刀突然指向吴邪身后,那里的白霜正在快速凝结,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形,面容竟和吴邪一模一样,正伸出手想抓住悬浮的血玉珠。

“小心!”

刀光闪过,白霜人形被劈成两半,化作白烟消散。但更多的白霜从棺材里涌出来,在地上形成一个个模糊的影子,都是他们四人的模样。

血玉珠的红光越来越亮,墓门的透明处裂开更多缝隙,海水开始从缝隙里渗进来,带着刺骨的寒意。穹顶的眼睛里流出的血泪滴落在地,竟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它在逼我们做出选择。”白泽盯着悬浮的血玉珠,“要么被这些影子拖进幻境永远醒着,要么……被涌进来的海水淹死。”

胖子用工兵铲劈碎一个扑来的白霜影子,喘着气喊:“就没有第三条路?!”

张起灵突然纵身跃起,抓住悬浮的血玉珠,转身将珠子狠狠砸向穹顶最密集的眼睛群。红光与眼睛碰撞的瞬间,整座耳室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那些眼睛同时炸裂,露出后面的砖石——上面刻着四个大字:

永困此渊。

“这才是真正的壁画。”吴邪看着那四个字,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根本没有逃出去的路,从我们踏入这里的第一步起,就注定要困死在这海底古墓里。”

海水已经没过脚踝,冰冷刺骨。白霜影子不再攻击,只是围在他们四周,用和他们一样的眼神,静静地看着。

张起灵握着血玉珠,珠身的温度渐渐褪去,变得和海水一样冷。他低头看向吴邪,淡金色的眼眸里第一次映出清晰的恐惧——不是为自己,而是为身边的人。

胖子突然一屁股坐在水里,抹了把脸:“他娘的,早知道是这结局,刚才在‘沙滩’上多喝几杯好了。”

吴邪挨着他坐下,海水已经没过膝盖。他看向白泽,对方正盯着那些和他们一模一样的白霜影子,眼神茫然。

“你说,”吴邪轻声问,“咱们现在看到的,是真的吗?”

没人回答。

只有海水不断上涨的声音,和墓门外那些人影越来越近的抓挠声,在这永无天日的海底耳室里,无限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