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你。”面具人声音嘶哑,“以为凑齐青铜符就能阻止我?‘它’一旦醒来,天下都是我的!”
张起灵挥刀砍来,面具人却不躲,任由刀砍在背上,黑袍裂开,露出里面青黑色的皮肤,竟和冰层里的镇龙卫一样。“我早就不是人了。”他狂笑着,另一只手抓向青铜符,“这符文里的力量,一半属火,一半属冰,合在一起就是‘混沌’,足以颠覆整个地脉!”
白袍女人突然扑过来,抱住面具人往冰缝里坠去:“同归于尽吧!”两人在冰缝里翻滚,被青黑色的雾气吞没,只留下一声凄厉的惨叫。
吴邪趁机将青铜符塞进凹槽,红光瞬间灌满整个冰柱,裂开的冰层开始愈合,青黑色的雾气被重新压回冰下。镇龙卫的尸体彻底冻住,眼神里的红光消失了。
白袍女人不知何时回到了冰柱顶端,重新被冰晶裹住,只是这次,她脸上带着释然的笑。“告诉外面的人,别再打长白山的主意……”话音未落,冰晶彻底合拢,恢复成“白龙”的模样。
冰窟平静下来,只有青铜符在凹槽里微微发烫,像是在确认地脉的稳定。胖子瘫坐在冰地上:“这趟总算没炸炉没诈尸,就是冻得胖爷我想啃暖气片。”
吴邪望着冰柱,突然明白爷爷为什么从不提长白山——这里藏着吴家的另一半秘密,和焚尸炉的“火”对应,长白山的“冰”,也是封印的一部分。
张起灵走到他身边,递过来一块热馒头,是出发前准备的,还带着余温。吴邪咬了一口,暖意从胃里散开,驱散了骨子里的寒气。
白泽看着青铜符,若有所思:“火与冰,封印与唤醒,镇魂铃与青铜符……这些东西好像都在指向同一个源头,或许‘它’不是一个东西,而是一种平衡被打破了。”
走出冰洞时,风雪已经停了,阳光照在雪地上,晃得人睁不开眼。远处的雪山轮廓清晰起来,云顶天宫的方向隐约有黑影闪过,像是有人在窥探。
“看来还有人没放弃。”吴邪摸了摸怀里的镇魂铃,铃铛安静得很,却让他心里踏实。
胖子拍着他的肩膀:“管他是谁,来一个胖爷我削一个!下一站去哪?胖爷我提议去海南,找个沙滩躺躺,再不晒太阳我要长冻疮了!”
吴邪还没说话,白泽的手机响了,是条陌生短信,只有一张照片——沙漠里立着座金字塔状的建筑,塔尖嵌着块红色的石头,和吴邪的玉佩材质相似。短信末尾写着:“塔克拉玛干,血玉门开了。”
张起灵抬头望向西方,那里的天际线在阳光下泛着金红,像是燃烧的沙漠。
吴邪咬了口馒头,笑着说:“看来海南是去不成了。”
雪地里的脚印被新雪覆盖,只留下三串渐行渐远的背影,朝着西方的沙漠走去。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像三条即将投入新冒险的长线。
下一站,塔克拉玛干。
塔克拉玛干的流沙比想象中更狡猾,前一秒还踩着坚实的戈壁,后一秒脚下就空了。吴邪只来得及抓住张起灵的胳膊,就被一股巨大的拉力拽着往下坠,耳边是胖子的惊呼和风沙呼啸的轰鸣。
失重感没持续多久,后背就撞在硬邦邦的石板上,震得他胸腔发闷。张起灵半跪在地,古刀插进石缝稳住身形,低头看他:“没事?”
吴邪摇摇头,刚要爬起来,就被胖子压了个正着。“哎哟!胖爷我这老腰!”胖子挣扎着滚开,手电筒的光束在黑暗里乱晃,“这啥地方?比长白山的冰洞还黑!”
光柱扫过四周,才发现他们掉进了个方形石室,墙壁上嵌着夜明珠,散发着幽幽的绿光,照亮了满墙的壁画——画的是一群祭司模样的人,正将一块红色玉石嵌进金字塔塔顶,塔下的沙漠里伸出无数只手,像是在朝拜。
“这就是血玉门?”吴邪凑近壁画,指尖刚碰到石壁,就听见“咔哒”一声轻响,脚下的石板突然下沉半寸,石室中央的地面裂开道缝,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里面飘出股血腥味,和焚尸炉的焦糊味、长白山的寒气都不同,这味道里带着股甜腻的腥,闻得人头晕。
白泽用罗盘在洞口晃了晃,指针直接断了:“不是普通玉石,是‘活玉’。”
张起灵已经跳进洞口,古刀在黑暗里划出一道寒光,紧接着传来一阵清脆的碎裂声。吴邪跟着跳下去,落地时踩在一堆碎石上,低头一看,竟是些玉质的碎块,上面沾着暗红色的粉末,和他玉佩上的色泽如出一辙。
“这些是血玉的碎渣。”白泽捡起一块,碎渣在他掌心微微发烫,“活玉靠吸食生灵精血生长,壁画上说的‘血玉门开’,恐怕是指这玉吸够了血,要从地下爬出来了。”
胖子的手电筒扫到远处,那里立着座半塌的石台,台上摆着个玉棺,棺盖已经裂开,里面的尸体早已化尽,只留下件金色的祭袍,袍角绣着和吴邪玉佩相同的纹路。“看来这墓主人和吴家也有关系。”胖子伸手去摸祭袍,指尖刚碰到布料,棺底突然弹出一排尖刺,吓得他赶紧缩回手,“我靠!这棺材还带机关的!”
张起灵走到玉棺旁,古刀在棺底敲了敲,发出空洞的回响。他俯身掀开棺底的石板,,盒盖上刻着“守玉人”三个字。
打开玉盒,里面没有血玉,只有一卷羊皮纸,上面用朱砂写着几行字:“血玉聚阴,玉佩镇阳,阴阳相济,方得始终。若玉门开,需以阳血融之,否则玉石成精,吞噬万里。”
“阳血?”吴邪看向自己的手心,之前在焚尸炉留下的印记还在,“难道是指我的血?”
话音刚落,整个墓室突然剧烈摇晃,石壁上的夜明珠纷纷炸裂,黑暗中传来一阵“沙沙”声,像是无数东西在爬行。白泽掏出荧光棒扔向远处,光柱里赫然出现密密麻麻的血玉虫,这些虫子通体赤红,外壳像玉石一样光滑,正从石壁的裂缝里涌出来,所过之处,石头都被啃出坑洼。
“是血玉养的虫!”白泽催动灵力,金色屏障挡住虫群,“这些虫子以活玉为食,现在玉门要开,它们是来清场的!”
胖子抄起工兵铲拍死几只虫,虫壳碎裂时溅出红色的汁液,落在地上竟腐蚀出小坑:“这玩意儿比尸蹩还毒!吴邪你赶紧想办法,胖爷我快挡不住了!”
张起灵护着吴邪退到玉棺旁,古刀劈出的刀风暂时逼退虫群,却无法伤到那些坚硬的虫壳。吴邪看着手里的羊皮纸,突然抓起一块血玉碎渣,咬破指尖将血滴在上面——碎渣接触到他的血,竟发出一阵红光,原本锋利的边缘慢慢融化,变成一滩红色的液体。
“有用!”吴邪赶紧将血滴向涌来的虫群,血珠落在虫壳上,那些虫子瞬间停止爬行,身体渐渐透明,最后化作一滩滩血水,渗进石缝里。
白泽眼睛一亮:“你的血能化解活玉的阴毒!快去石台那边,血玉门肯定在那
三人且战且退,吴邪一路滴血开路,虫群不敢靠近,很快就退到石室中央的石台旁。张起灵用古刀劈开石台,顺着玉纹流动,像是在搏动的血管。
“这就是血玉门的根。”白泽指着井底,那里隐约有红光翻涌,“活玉的核心就在
吴邪刚要往下跳,竖井里突然传来一阵狂笑,和之前面具人的声音一模一样:“不用麻烦了,我已经替你们准备好了!”
一只布满血丝的手突然从井底伸出来,抓住井沿,紧接着,一个浑身裹着血玉碎片的人影爬了上来,正是之前在长白山冰缝里消失的面具人,只是这次,他脸上的面具已经碎了,露出张被血玉侵蚀的脸,半边脸都变成了玉石的质感。
“我吸了三十年血玉精华,终于能和活玉共生了!”面具人抬起手,那些血玉碎片突然飞起来,拼成一把玉剑,“等我杀了你们,用吴邪的血祭玉,这天下就没人能挡我了!”
张起灵挥刀迎上去,古刀与玉剑相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火花溅落在血玉上,竟被玉面吸收了。“他的身体已经和活玉融为一体,普通攻击伤不了他。”张起灵低声道,手臂被玉剑的余波扫到,立刻泛起一层红痕,像是被烫伤。
吴邪看着面具人胸口,那里嵌着块最大的血玉,红光最盛,隐约能看到玉里裹着个黑色的影子,和焚尸炉、长白山的黑雾气息相同。“那是‘它’的核心!”吴邪突然明白,“你一直在利用‘它’的力量!”
“是又如何?”面具人狂笑,玉剑突然变长,刺向吴邪,“受死吧!”
千钧一发之际,吴邪怀里的镇魂铃突然飞出,撞在玉剑上,铃铛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红光瞬间黯淡下去。面具人惨叫一声,胸口的血玉裂开道缝,黑色影子在里面剧烈挣扎。
“就是现在!”白泽喊道。
张起灵纵身跃起,古刀劈向血玉裂缝,吴邪趁机将满是鲜血的手按在上面——血玉接触到他的血,裂缝瞬间扩大,黑色影子尖叫着从里面窜出来,却被镇魂铃的白光罩住,无法逃脱。
“不!我的力量!”面具人想去抓影子,却被张起灵一脚踹进竖井,随着他坠落,井壁上的血玉开始剥落,红光渐渐熄灭。
黑色影子在白光里慢慢消散,最后化作一缕青烟,被镇魂铃吸收了。吴邪看着空荡荡的竖井,突然觉得手心的玉佩发烫,低头一看,玉佩上的封印纹路正发出金光,与镇魂铃的白光交相辉映。
“‘它’彻底消失了。”白泽松了口气,“活玉失去了阴毒,以后不会再害人了。”
胖子瘫坐在地上,看着满地的血玉碎渣:“总算结束了……胖爷我现在只想回家躺三天,谁叫我都不出来。”
吴邪捡起地上的玉佩碎片,和自己的玉佩拼在一起,完整的玉佩发出温润的光,之前的灼热感消失了,只剩下踏实的暖意。张起灵走过来,默默递给他水壶,壶里的水还带着余温。
石室开始震动,夜明珠的绿光重新亮起,照亮了壁画的最后一幅——祭司们将血玉埋回沙漠,玉佩的主人站在金字塔顶,镇魂铃悬在半空,三者形成一个平衡的三角,沙漠里的手纷纷缩回地下,世界重归平静。
“原来这才是真相。”吴邪看着壁画,“玉佩、镇魂铃、血玉,从来不是用来封印或唤醒,而是维持平衡的。”
白泽收拾着背包:“不管真相是什么,总算没让那疯子得逞。走吧,这地方快塌了。”
三人顺着来时的裂缝爬出去,外面的沙漠已经恢复平静,夕阳正落在远处的沙丘上,把沙子染成金红色,和血玉的红光不同,这光芒温暖而柔和。
胖子望着夕阳,突然叹了口气:“说真的,下次咱能找个正经景点旅游不?别再跟古墓、沙漠、雪山较劲了。”
吴邪笑了笑,刚要说话,手机突然响了,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照片上是片蓝色的海,海中央有座孤岛,岛上隐约有座石碑,碑上的符号看着有点眼熟。
短信内容只有一句话:“西沙海底,有你爷爷的船。”
张起灵看向远方的海平面,古刀在夕阳下闪了闪,像是在回应什么。胖子凑过来看了眼照片,突然精神了:“海底?胖爷我水性好啊!说不定能捞点珍珠玛瑙啥的!”
吴邪把手机揣进兜里,海风带着咸味吹过来,比戈壁的风沙温柔,比长白山的寒气温暖。他摸了摸怀里的玉佩和镇魂铃,两样东西安安静静的,再没有之前的震颤。
“看来这茶,还得继续泡下去。”吴邪笑着说,脚下的沙子被风吹起,又落下,像是在为下一段旅程倒计时。下一站,西沙。
西沙的浪拍在船板上,溅起的水花带着咸腥气。吴邪把那张孤岛照片拍在桌上,看着白泽:“你刚才说,这一切都是个局?”
白泽指尖敲着罗盘——那是他刚换的新罗盘,盘面上还留着被血玉脉绞碎的旧指针印记。“从响铃城的铜铃,到焚尸炉的甲骨,再到长白山的青铜符、塔克拉玛干的血玉……这些线索太‘巧’了。”他拿起照片,指尖点在孤岛石碑的符号上,“你看这符号,和响铃城符文、焚尸炉火焰纹都能拼上一角,像是有人故意把碎片按顺序塞给我们。”
胖子啃着烤鱼,含糊不清地说:“谁这么闲?布这么大的局,图啥?”
张起灵突然开口:“守局人。”他从怀里掏出块东西,是之前在长白山冰洞捡到的,一块冻在冰里的青铜令牌,上面刻着“守”字,边缘磨损得厉害,像是被人反复摩挲过。
吴邪突然想起那个独眼老头,想起冰洞里的白袍女人,想起玉棺里的“守玉人”玉盒:“这些人……难道都是守局的?那引我们入局的是谁?”
白泽翻出本泛黄的古籍,是他从白家老宅找出来的,书页里夹着张老照片,照片上有个穿中山装的年轻人,眉眼和吴邪爷爷有几分像,手里拿着的玉佩,和吴邪现在戴的一模一样。“这是你太爷爷的师弟,叫齐铁嘴,当年跟着你太爷爷参与过封印‘它’的事,后来突然失踪了。”
照片背面有行小字:“局起西沙,终局长白山。”
“西沙是起点?”吴邪心头一震,爷爷笔记里确实提过,他太爷爷年轻时在西沙丢过一艘船,船名叫“泰叔号”,后来再也没找到。
船突然晃了一下,向导在甲板上喊:“吴先生,前面就是照片里的岛!”
众人爬上甲板,孤岛在暮色里像块浮在海上的墨玉,岛上的石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张起灵望着石碑,古刀突然轻微震颤,刀鞘上的纹路竟和碑上的符号对上了。
“是他设的局。”张起灵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齐铁嘴想让我们把所有碎片拼起来,看看‘它’到底是什么。”
胖子突然指着岛岸边的浅滩:“那是不是船骸?”
月光下,浅滩里果然埋着半截船身,船头上的“泰”字依稀可见,正是吴邪爷爷笔记里的“泰叔号”。
吴邪突然明白,从响铃城到西沙,他们走的每一步,都在齐铁嘴的算计里。那些碎片、那些线索,从来不是陷阱,而是拼图——有人早就预料到今天,故意把真相拆成一块一块,等着他们这些后人来拼凑。
“不管是谁的局,”吴邪握紧怀里的玉佩,镇魂铃在衣袋里微微发烫,“总得走进去看看。”
张起灵已经放下小艇,古刀在艇板上投下细长的影子,像条蓄势待发的鱼。白泽把古籍塞进背包,罗盘的新指针稳稳指向孤岛:“走吧,看看这位齐先生,到底想让我们看见什么。”
浪声渐急,小艇破开夜色,朝着孤岛驶去。吴邪望着船骸的方向,突然觉得爷爷当年烧掉的那些笔记里,或许藏着比真相更重要的东西——比如,为什么有人宁愿布下百年大局,也要让他们看清这一切。
局已开,终局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