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神秘的巫供奉(2 / 2)

他从小就怕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此刻站在乱葬岗门口,腿肚子都在转筋。

“跟我来。”陈耀没回头,从车里摸出个手电筒,率先往乱葬岗深处走。

他的脚步很轻,踩在松软的土上,几乎没发出声音。

陈浩南咬了咬牙,跟着走了进去。山鸡和大天二护在他两侧,陈皮断后,几人的手电筒光在黑暗中扫来扫去,光柱所及之处,尽是些歪歪扭扭的墓碑有的碑上的字早就被风雨侵蚀得看不清,有的只剩下半截,露出地下的棺木一角,不知道埋了多少年。

地上到处是烧剩的纸钱灰,被风吹得滚来滚去,还有些破烂的纸人纸马,散落在土包之间,在月光下像一个个站着的人影。

偶尔有几只乌鸦被脚步声惊起,“嘎嘎”地叫着从头顶飞过,翅膀拍打空气的声音在寂静的岗子里回荡,听得人头皮发麻。

“这地方……也太邪门了。”山鸡压低声音,手电筒光扫过一个歪倒的墓碑,上面刻着“民国二十三年”的字样,碑前还摆着个缺了口的碗,里面积着发黑的雨水。

“别说话。”陈耀回头瞪了他一眼,“巫供奉不喜喧哗。”

几人立刻闭了嘴,只有脚步声和自己的呼吸声在耳边响。

走了约莫十几分钟,前面出现一片稍微平整的空地,中央立着个简陋的土屋,屋顶盖着茅草,四壁是黄泥糊的,看起来随时会塌。

土屋门口挂着两串发黑的骷髅头,在风里轻轻摇晃,不知道是人骨还是兽骨。

“到了。”陈耀停下脚步,对着土屋躬身行了个礼,声音放得极低,“弟子陈耀,带洪兴陈浩南等人,求见巫供奉。”

话音落下,土屋里没半点动静,连虫鸣都停了。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风刮过树梢的“呜呜”声,像有人在哭。

陈浩南握紧了藏在身上的刀,手心全是汗。

他不知道这土屋里藏着的是神是鬼,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往上窜,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过了半晌,土屋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道缝,里面透出一点昏黄的光,紧接着,一个沙哑得像砂纸磨过的声音传了出来:

“进来。”

那声音不高,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陈浩南深吸一口气,跟在陈耀身后,硬着头皮走进了那扇散发着腐朽气味的木门。

他知道,从踏入这土屋开始,有些事情,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破屋的门框歪歪扭扭,木头早已被岁月啃得发黑,几处裂缝里塞着破布,风一吹就“呼啦啦”响,看着随时会散架,却又奇异地立在这片乱葬岗里,像个倔强的老头。

陈耀推开木门时,“吱呀”的声响刺破寂静,惊得屋角一窝老鼠“噌”地窜进墙洞,留下几道灰影。

屋里比外面更暗,只有法坛上点着两支白烛,火苗忽明忽暗,把四壁的影子晃得支离破碎。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说不清的臭味,像是陈年的霉味混着血腥,还带着点烧过的香灰味,呛得人鼻腔发紧。

这屋子看着不大,也就三室一厅的格局,却处处透着诡异——东墙漏着风,能看见外面的树影;西角堆着些发黑的干草,不知道是用来铺床还是烧火。

地上没铺地板,就是夯实的黄土地,踩上去软绵绵的,像踩着陈年的骨灰。

正屋中央,一个老头盘腿坐在蒲团上,背对着门,正在打坐。

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对襟褂子,头发花白却梳得整齐,后脑勺的发髻用根木簪别着。

陈耀说这巫供奉已经一百二十多岁,可看这背影,顶多像五六十岁的人,肩背挺直,没半点龙钟之态。

“巫供奉,弟子带客人来了。”陈耀放轻脚步,对着老头躬身行礼,语气里的敬畏比刚才在乱葬岗时更甚。

老头没睁眼,只是“嗯”了一声,声音不高,却像带着股穿透力,在漏风的屋里打了个转。

陈浩南几人站在门口,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法坛上。

那法坛是用几块破木板拼的,上面摆着十几个雕像,个个张牙舞爪——有青面獠牙的,有三眼圆睁的,还有提着人头、踩着骷髅的,雕工粗糙却透着股凶煞气,烛火照在上面,仿佛那些眼睛都在动。

坛前摆着个黑陶碗,里面盛着些暗红色的液体,不知道是血还是别的什么,旁边还插着三炷香,烟笔直地往上飘,绕着房梁打了个圈才从破洞钻出去。

“找我有什么事。”老头终于缓缓转过身,露出一张沟壑纵横的脸。

他的皮肤是深褐色的,像被太阳晒了一辈子,眼睛却亮得惊人,黑白分明,扫过众人时,带着种洞悉一切的冷,看得陈浩南心里莫名一紧。

陈耀赶紧从随身的黑包里掏出一叠东西,用旧报纸包着,递过去时双手微微发抖:“巫供奉,这是一点心意,您别嫌弃。”

报纸里传来“哗哗”的响声,不用看也知道是港币,厚度至少有几万。

老头没接,只是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放在法坛边。

陈耀连忙照做,把钱码得整整齐齐,又补充道:“前阵子托您办的事,多谢您出手蒋天生已经去了。”

他顿了顿,语气里添了几分急切,“现在东兴是乌鸦主事,那小子太横,今天带着人扫了我们三个场子,兄弟们伤了不少……想请您再费费心,让他也走得‘安详’些,就像蒋天生那样,神不知鬼不觉的。”

“医院查不出来的那种。”山鸡在旁边插了句,被陈耀瞪了一眼,赶紧闭了嘴。

老头的目光在陈浩南脸上停了停,又移开,慢悠悠地说:“可以。”

两个字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陈耀眼睛一亮:“多谢巫供奉!您放心,事成之后,弟子再备厚礼送来,绝不食言!”

“要东西。”老头终于动了动,伸出枯瘦的手指,在法坛上敲了敲,“被施法人的贴身衣物,指甲,还有头发。

少一样都不行。”

“没问题!”陈耀拍着胸脯,“我这就让人去办,保证三天内送到!”他知道这规矩——巫供奉施法全靠这些“本命物”,沾了人的气息,才能勾着魂魄动手。

“嗯。”老头又闭上眼,重新坐直,仿佛不愿再多言。

陈耀识趣地躬身:“那我们不打扰您修炼了,这就告辞。”

说着朝陈浩南使了个眼色,带着几人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刚走出破屋,身后的木门就“嘎吱”一声关上了,严丝合缝,像从未开过一样。

风里的臭味淡了些,可那股阴冷感却像粘在了身上,甩都甩不掉。

上了车,包皮才敢大口喘气,摸着胸口说:“那老头……看着真瘆人,眼神跟能吃人似的。”

“别瞎说。”陈耀发动车子,“巫供奉是有真本事的,当年社团被长乐帮逼得快散了,就是他出手,让长乐帮的龙头突然暴毙,咱们才喘过气来。”

陈浩南一直没说话,此刻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犹豫:“啊耀,这巫供奉……真能靠那些东西杀人?”

他混了这么多年江湖,砍人、火并都经历过,可这种借鬼神之力的事,总觉得心里发虚。

“南哥,您还不信?”陈耀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笃定,“蒋天生的事就是铁证。他本来还能撑几个月,结果巫供奉刚拿到他的生辰八字和一缕头发,没过三个月没了,医院查来查去,只说是‘器官衰竭’,谁能想到是咱们动的手?”

他踩下油门,车子驶离乱葬岗,往铜锣湾方向开。“乌鸦那小子再横,能斗得过鬼神?

等咱们拿到他的贴身东西,不出一个礼拜,保准让他在梦里断气,到时候东兴群龙无首,咱们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山鸡在后排笑了:“到时候让他们知道,惹了洪兴,不光有刀砍,还有索命的鬼等着!”

陈浩南望着窗外,月光已经隐进云层,路边的树影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鬼。

他不知道请这巫供奉出手是对是错,只觉得这场江湖恩怨,从刀光剑影变成了鬼神伎俩,似乎更凶险了。

可一想到医院里躺着的兄弟,想到被砸的场子,他又咬了咬牙不管用什么手段,赢了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