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神秘的巫供奉(1 / 2)

铜锣湾的公立医院急诊室外,走廊里挤满了穿着病号服的洪兴兄弟,血腥味混着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化不开。

靠墙的长椅上,一个小弟捂着被砍断的手腕,血从指缝里往外渗,染红了身下的垫子,他脸色惨白如纸,眼神涣散,嘴里无意识地哼着,显然是撑不了多久了。

旁边躺着个断了腿的汉子,裤管被血浸透,露出的骨头茬白得刺眼,医生刚给他做了简单包扎,正等着手术室腾出来,他疼得浑身发抖,却死死咬着牙没喊出声——混江湖的,这点硬气还是有的。

陈浩南靠在墙上,黑色皮夹克上沾着血,有的是别人的,有的是自己的。

他左臂被划了道深可见骨的口子,医生刚用纱布缠好,此刻正隐隐作痛。

他看着眼前这一片狼藉,眉头拧成了死结,烟一根接一根地抽,地上的烟蒂堆成了小山。

刚才清点过人数,洪兴这边死了三十二个,重伤二十多个,光是被自己人砍伤的就占了一半,其中有个跟着他多年的堂主,手筋被自家兄弟砍断,以后怕是再也握不了刀了。

“南哥。”一个穿着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他是洪兴的白纸扇陈耀,负责社团的账目和计谋,此刻脸上也带着焦虑,“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

陈浩南抬起眼,眼底布满血丝:“你想说什么?”

“兄弟们损失太惨重了。”陈耀压低声音,往四周看了看,确保没人偷听,“东兴有备而来,乌鸦那小子又够狠,硬拼下去,咱们占不到便宜,反而会被拖垮。”

“不拼?”陈浩南冷笑一声,声音沙哑,“难道看着他们把咱们的地盘一块块抢走?看着兄弟们白死?”

“我不是这个意思。”陈耀叹了口气,凑近一步,语气带着种神秘的凝重,“南哥,是时候请那位供奉出手了。”

“供奉?”陈浩南猛地站直身体,伤口被扯得生疼也顾不上,“你说的是……那位?”

“对,就是那位。”陈耀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敬畏,“咱们洪兴社团里一直供奉的巫大师。

这些年,社团能顺风顺水,抢下尖沙咀、铜锣湾的地盘,甚至好几次躲过死对头的暗算,全靠这位大师暗中相助。”

陈浩南愣住了,手里的烟掉在地上。他早年就听社团的老人说过,洪兴有个神秘的“巫供奉”,住在没人知道的地方,神通广大,能驱使鬼神,能断人生死,却从不露面,只有历代龙头和寥寥几个核心成员才知道他的存在。

以前他只当是江湖传说,没放在心上,没想到陈耀会在这个时候提起。

“你是说……让他对乌鸦动手?”陈浩南的声音有些发紧。道上混的,不怕明刀明枪,就怕这种阴私手段。

“没错。”陈耀的眼神变得锐利,“巫供奉出手,能让乌鸦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在睡梦里,连尸检都查不出痕迹。

到时候东兴群龙无首,咱们再趁机拿下他们的地盘,事半功倍。”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说出一个更惊人的秘密:“南哥,不瞒你说,蒋天生死得那么快,也有巫供奉的功劳。

不然以他的身子骨,再撑个半年不成问题,怎么会突然油尽灯枯?”

“什么?!”陈浩南瞳孔骤缩,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蒋天生的死讯传来时,他虽觉得突然,却只当是病入膏肓,没想到背后还有这层猫腻。

那个神秘的巫供奉,竟然能悄无声息地夺走一个龙头老大的性命?

“这……这太冒险了吧?”陈浩南有些犹豫,“这种手段……不太光彩。”

“光彩?”陈耀苦笑一声,“南哥,江湖路哪有什么光彩不光彩?能赢的才是老大。

你看看躺在里面的兄弟,他们的命难道不比‘光彩’重要?”

他指着走廊尽头那个奄奄一息的小弟,“那是阿武,跟着你从元朗打出来的,现在快不行了。你想让更多兄弟像他一样?”

陈浩南沉默了。走廊里传来伤者的呻吟声,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他想起刚才火并的惨烈,想起兄弟们倒下时的眼神,想起乌鸦那嚣张的嘴脸……如果硬拼赢不了,难道真要靠这种阴招?

“巫供奉……真有那么厉害?”他低声问,语气里带着难以置信。

“比你想象的更厉害。”陈耀的声音里带着笃定,“我见过他出手一次。

三年前,有个堂主想背叛社团,卷走账上的钱跑路,结果当天晚上就突发恶疾,七窍流血死了,死状跟中了邪一样。

后来龙头才告诉我,是巫供奉动的手。”

陈浩南的后背渗出冷汗。驱使鬼神,断人生死……这种事听起来就毛骨悚然。

可一想到兄弟们的伤亡,想到洪兴的未来,他又觉得,或许这是唯一的办法。

“要……要怎么做?”他艰难地开口,像是做了极大的决定。

“我需要准备一些东西。”陈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乌鸦的生辰八字,还有他常用的一件东西,比如贴身的东西、常穿的衣服……有了这些,巫供奉才能施法。”

陈浩南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我让人去查。”他看着急诊室紧闭的门,心里五味杂陈。

他一直以为,江湖拼的是拳头和义气,没想到最后还要靠这种鬼神手段。可事到如今,他没有退路了。

走廊里的灯光惨白,照在陈浩南脸上,一半明一半暗。他知道,一旦请动巫供奉,事情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这场和东兴的恩怨,会变得更加诡异,更加血腥。而那个神秘莫测的巫供奉,就像藏在暗处的毒蛇,一旦出手,必然见血。

急诊室的门开了,医生走出来,对着陈耀摇了摇头——又一个兄弟没救回来。陈浩南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

他在心里默念:乌鸦,别怪我不择手段,要怪就怪你挡了洪兴的路。

医生的缝合针在陈浩南的伤口上穿梭,细细的线像条银色的蛇,将外翻的皮肉一点点拉拢。

酒精消毒时的刺痛钻心刺骨,他咬着牙没吭声,额头上的冷汗却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沾满血污的皮夹克上。

旁边的护士动作麻利地撒上止血粉,白色的粉末接触到伤口,瞬间被血浸透,又铺上厚厚的纱布,用绷带一圈圈缠紧,最后打了个结实的结。

“好了,这几天别碰水,按时来换药。”医生摘下手套,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显然见惯了这种场面。

陈浩南点点头,活动了一下左臂,伤口传来阵阵紧绷的疼,却比刚才利索多了。

此时墙上的挂钟指向凌晨三点,急诊室的人渐渐少了些,只剩下几个重伤员还在呻吟,空气里的血腥味淡了点,却多了份死寂。

陈耀扶着他站起来,山鸡、陈皮、大天二、包皮跟在后面,几人身上都带着伤,走路一瘸一拐,却没人抱怨。

上了停在医院门口的黑色轿车,陈耀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子时,引擎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南哥,我带你们去找巫供奉。”陈耀握着方向盘,后视镜里映出他眼底的决绝,“乌鸦都骑到咱们脖子上拉屎了,再忍下去,兄弟们真要被他砍光了。”

山鸡在后排骂了句:“早该请那位出手了!跟东兴那帮杂碎讲规矩,不如让他们尝尝鬼神的厉害!”

陈皮也跟着附和:“就是,明的不行来暗的,看乌鸦那小子还怎么嚣张!”

陈浩南没说话,只是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路灯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像一个个沉默的鬼。

他心里七上八下——对那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巫供奉,他既有期待,又有说不出的忌惮。

车子驶出铜锣湾,往城郊开去。越往前走,路灯越稀疏,最后彻底隐没在黑暗里,只剩下车灯劈开前路的两道光柱。

陈耀开得很稳,似乎对这条路极为熟悉,在没有标识的岔路口也毫不犹豫地转弯。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颠簸着驶上一条坑洼的土路,周围的空气骤然变冷,连风都带着股腐朽的味道。

“到了。”陈耀踩下刹车,车子停在一片黑黢黢的空地前。

陈浩南推开车门,一股寒气瞬间钻进领口,冻得他打了个寒颤。

举目望去,四周是连绵的土坡,上面隐约可见一个个隆起的小土包,正是传说中的乱葬岗。

月光惨白,透过稀疏的树杈洒下来,照在散落的白骨和破烂的纸钱上,透着说不出的阴森。

“巫供奉……就在这儿?”包皮的声音发颤,手里的手电筒光都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