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赞林和乌鸦在公园长椅上晒了会儿太阳,直到日头有些偏西,乌鸦才拍了拍裤子上的草屑:“走,苏大师,我带你去找我那几个兄弟耍耍,他们就在西九龙那边。”
“好啊。”阿赞林站起身,活动了下久坐的腰。
两人到地铁站买了票,周日的地铁格外拥挤,候车区排着长队,好不容易挤上一趟车,刚巧有两人下车,空出两个座位,阿赞林和乌鸦连忙坐下,总算能歇口气。
车厢里人挨人,空气里混着汗味和食物的香气,地铁启动时发出“轰隆隆”的声响,沿着轨道平稳前行。
阿赞林掏出手机,点开短视频软件,刷起了各地的奇闻异事;乌鸦则捧着手机,看得眉飞色舞,时不时发出一两声低笑。
就在这时,斜对面座位上的几个女生突然站了起来,指着他们俩厉声喊道:“喂!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是不是在偷拍我们!”
声音又尖又急,瞬间吸引了全车人的目光,原本嘈杂的车厢一下子安静下来,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投向阿赞林和乌鸦。
阿赞林愣了一下,皱起眉:“你说什么?”
另一个女生往前凑了两步,双手叉腰,语气更加刻薄:“装什么装!
肯定是你们偷拍我们!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穿得邋里邋遢的,还敢做这种龌龊事!”
“就是!下头男!”旁边的女生附和着,眼神里满是鄙夷,“不然你们鬼鬼祟祟对着我们这边看什么?”
乌鸦气得差点跳起来,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们偷拍你们?有没有搞错!
你们自己看看,一个个歪瓜裂枣,肥头大耳的,值得我们费那劲?”
“你怎么说话呢!”女生们被戳到痛处,声音更响了,“敢骂人?肯定是心虚了!
有本事把手机拿出来让我们看看啊!不敢就是做贼心虚!”
一个染着黄毛的女生上下打量着他们,看到阿赞林手臂上若隐若现的刺青,更是拔高了音量:“你看你看,身上还纹龙画虎的,一看就是混社会的小混混!
估计是穷得叮当响,才跑到地铁上偷拍女生找乐子,真恶心!”
周围的乘客开始窃窃私语,有人对着阿赞林和乌鸦指指点点,显然是信了女生们的话。
阿赞林脸色沉了下来,他这辈子除了对付邪祟,还从没跟人这么争执过,更别提被人平白污蔑。
他捏了捏手机,冷冷道:“我们没拍,手机也不会给你们看。
要是不信,可以找地铁警察来查,别在这里胡搅蛮缠。”
“哟,还挺横?”黄毛女生梗着脖子,“我看你就是不敢!
警察来了也没用,肯定早就把照片删了!”
地铁车厢猛地一晃,阿赞林扶了把扶手,眼神冷得像淬了冰。
他没急着掏手机,反而慢悠悠站起身,目光扫过那几个女生,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车厢:“证据?
你们说我们偷拍,不也拿不出半张照片半段视频?空口白牙就敢扣帽子,这叫诽谤。”
乌鸦跟着站起来,把手机揣进内兜拍了拍:“想看手机?
行啊,叫乘警来。当着他的面,我开云相册开云备份,要是找着一张你们的影子,我当场把手机砸了!
可要是没有呢?”他往前凑了半步,指着最吵的黄毛女生,“你刚才喊得最凶,是不是该给我道个歉?”
“道歉?做梦!”黄毛女生梗着脖子嚷嚷,伸手就要去抢乌鸦的手机,“肯定是你删了!现在装什么硬气!”
阿赞林侧身拦住她,指尖在自己手机屏幕上点了几下,调出最近删除文件夹,举起来对着周围乘客:“大家看清楚,最近删除里除了工作照就是风景,有没有她们几个,一目了然。”
周围有人探头看了眼,小声议论起来:“好像真没有……”“说不定真是误会?”
“什么误会!”另一个戴眼镜的女生拔高声音,往人群里挤了挤,“他们肯定是提前删了!
不然为什么一开始不敢给我们看?”
她边喊边拽旁边的大妈,“阿姨您评理,哪有被人说偷拍还藏着手机的?”
大妈皱着眉打量双方,迟疑道:“年轻人,有话好好说……不过要是没证据,确实不该乱喊。”
乌鸦气笑了,掏出手机点开录音功能:“行,你们不是爱喊吗?
继续喊。等下了车,咱们去派出所,调车厢监控。
要是监控拍着我们举手机对着你们,我认栽;要是拍着你们堵着我们骂了十分钟,耽误全车人时间,你们说这账该怎么算?”
这话一出,那几个女生的声音顿时小了半截。
黄毛女生眼神闪烁,却还嘴硬:“监控?监控说不定坏了呢!”
“巧了,”乌鸦掏出手机晃了晃,“我刚上车就扫了车厢号,这节车厢的监控是昨天刚换的新设备,地铁公司的朋友特意跟我说过。”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几个女生涨红的脸上,“要是真没偷拍,你们刚才那通喊,足够让全车人都记住你们了不是因为被偷拍,是因为凭空污蔑人。”
车厢里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有人开始对着女生们指指点点。“看着也不像坏人啊……”“我刚才就觉得那几个姑娘太激动了……”
黄毛女生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拉了拉同伴的袖子。
戴眼镜的女生还想再说什么,被旁边的人拽了拽,最终悻悻地闭了嘴。
地铁到站的提示音响起,门刚开一条缝,乌鸦就对着外面喊:“乘警同志!
这里有人诬陷我们偷拍,麻烦跟我们去调监控!”
几个女生见状,趁着门开的瞬间,头也不回地挤下车,跑没影了。
阿赞林看着她们的背影,收起手机淡淡道:“下次再遇到这种事,别跟她们吵,直接找乘警。”
乌鸦撇撇嘴:“还不是气不过……”
周围乘客纷纷松了口气,有人笑着打趣:“小伙子够冷静的啊!”阿赞林没接话,只是望向窗外掠过的广告牌,心里清楚——有些麻烦,躲不掉时,就得硬碰硬。
“苏大师,就这么放她们走了?”走出地铁站,乌鸦还憋着一股气,拳头攥得咯吱响,“刚才要不是你拦着,我真想给她们几拳,让她们知道乱说话的下场!”
阿赞林慢悠悠地往台阶下走,阳光落在他肩上,映得侧脸线条柔和了几分。
他回头看了眼乌鸦,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何必跟几个快死的人置气?”
“什么?”乌鸦猛地停下脚步,眼睛瞪得溜圆,“您是说……她们活不长了?”
“嗯。”阿赞林点点头,目光望向刚才那几个女生消失的方向,眼神沉了沉,“刚才在车厢里,我就瞧见她们身上缠着东西——一只红衣厉鬼,正趴在她们后颈上呢。”
乌鸦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红衣厉鬼?
那可是凶得很的玩意儿……难怪她们刚才跟疯了似的,原来是被缠上了?”
“不全是。”阿赞林解释道,“那厉鬼怨气极重,正一点点吸她们的精气神。
你没瞧见她们脸色发白,眼下发青吗?那不是生气涨红的,是阳气被吸得快空了。”
他顿了顿,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天气,“最多三天,这几个女人就会被厉鬼拖走,活不成了。”
乌鸦愣了半晌,刚才的火气渐渐消了,只剩下几分咋舌:“这么邪乎?
那……咱们要不要提醒她们一下?”
阿赞林摇摇头:“不必。那厉鬼跟她们纠缠,定是有因果的。
说不定她们自己做过什么亏心事,才引来了这东西。
既然想自寻死路,旁人拦也拦不住。”他拍了拍乌鸦的胳膊,“再说了,以我的性子,刚才若不是看在她们快死了,早就让她们尝尝虫降的厉害,让她们这辈子都记住乱嚼舌根的代价。”
“也是。”乌鸦想了想,咧嘴笑了,“这么说来,倒是省了咱们的事。
这种人,确实不值得咱们动手。”
“走吧。”阿赞林抬步往前走去,“去找你兄弟要紧。至于她们……三天后自有分晓。”
两人并肩走在人行道上,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乌鸦回头望了眼地铁站入口,仿佛还能看到那几个女生嚣张的身影,只是此刻再想起,心里已没了火气,只剩下几分对因果循环的唏嘘。
街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谁也不知道,刚才在地铁里那场闹剧的主角,已被一只无形的手,悄悄画上了生命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