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道长坐在桌前,指尖捻着那副磨得发亮的老花镜,眉头紧锁。
家乐的话像块石头压在他心上——是啊,没水的日子一天都难熬,更何况这十里八村上千口人,总不能一直靠跑远路买水过活。
他起身在屋里踱了几圈,目光落在墙角那个落满灰尘的木箱上。
那是师兄林九留下的遗物,里面装着他毕生的笔记和手稿。
“或许……师兄的笔记里能有办法?”四目道长心里一动,连忙搬过木箱,拂去上面的灰尘,一把铜锁早已锈住,他干脆用老虎钳撬开,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几本线装册子,纸页泛黄,边角都已磨损。
“师傅,师伯的笔记里能有办法?”家乐凑过来,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迹,有些好奇。
“不好说,但师兄当年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说不定记载过寻水的法子。”
四目道长拿起最上面一本,封面上写着“地脉纪要”四个字,他翻开泛黄的纸页,指尖划过那些熟悉的字迹,仿佛又看到师兄伏案疾书的模样。
笔记里记载着各地的山川走势、龙脉分布,甚至还有不少应对旱涝的土法,四目道长一页页翻着,从“观云识雨”看到“引泉入村”,却都觉得不适用眼下的局面——那些法子要么依赖天时,要么需要现成的水源,可现在连地下的水脉都被截断了。
他有些泄气地放下册子,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又拿起另一本,封面上写着“堪舆秘要”。
这本笔记更厚,里面不仅有风水布局的图解,还夹杂着许多用朱砂标注的小字,显然是林九的心得体会。
四目道长耐着性子往下翻,突然,一行字映入眼帘:“寻龙易,点穴难,水藏于脉,气显于形。
若遇地脉枯,当观‘龙抬头’,察‘蟹吐沫’,以‘穿地尺’探其阴,以‘引泉符’导其阳……”
“等等!”四目道长眼睛一亮,连忙往下看。
笔记里详细记载了一种“观气寻水法”:当地下水脉被阻时,地表虽显干涸,但深层的“水气”仍会透过土壤缝隙透出,在清晨或黄昏时,若在地势低洼处看到淡淡的“白气”凝聚,状如“蟹吐沫”。
便是地下水藏于下方的征兆;再用特制的“穿地尺”一种镶有铜针的木尺插入土中,若铜针变湿发凉,便说明距离水源不远;最后以“引泉符”配合咒语,可引导地下水流向地表,形成临时水源。
“有了!”四目道长猛地一拍桌子,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师兄果然留下了法子!”他指着笔记上的图解,对家乐说,“你看,这‘观气寻水’虽不能立刻恢复水脉,却能找到浅层地下水,足够解眼下的燃眉之急!”
家乐凑过去一看,只见图上画着一个简易的木尺,尺身刻着刻度,顶端镶着一枚铜针,旁边还画着几道符篆,正是“引泉符”的样式。
“太好了师傅!有了这个,乡亲们就不用跑远路买水了!”
四目道长小心翼翼地把笔记折好,揣进怀里,又拿起桃木剑:“走,找文才和正义准备家伙,咱们现在就去试试!
先找几处水源应急,再慢慢想办法破解那阴毒的风水局!”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那本泛黄的笔记上,仿佛林九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师弟,遇事莫慌,道法自然,总有解决的法子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镇政府的越野车就停在了义庄门口。
四目道长背着装满穿地尺的布包,手里攥着罗盘,眼神里带着几分笃定。
家乐和徐正义也扛着工具,紧随其后上了车,车斗里还堆着几捆麻绳和备用的木尺。
“镇长,麻烦您先往东边的洼地开。”四目道长看着罗盘指针的颤动,指挥着方向,“师兄笔记里说,水气重的地方,指针会偏南三分。”
越野车在颠簸的土路上行驶,车窗外掠过一片片干裂的田地,原本该绿油油的庄稼此刻都蔫头耷脑,看得人心头发紧。
到了地方,三人麻利地下了车。四目道长蹲下身,先用手指捻起一把土,放在鼻尖闻了闻,又捏碎了细看:“土性偏黏,里面带点潮气,有戏。”
家乐和徐正义立刻拿出穿地尺,按照事先分好的区域开始定位。
那些穿地尺是用老桃木心做的,尺身刻着细密的引泉符,经过四目道长昨夜的开光加持,木头上隐隐泛着一层淡金色的微光。
“师傅这尺尖要不要埋深点?”家乐攥着锤子,试探着问。
“刚没过尺尾就行。”四目道长一边调整罗盘,一边叮嘱,“太深了反而会挡住地气。
你看这土缝里,是不是有细细的白霜?这就是夜里结的潮气,藏得浅着呢。”
三人忙活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在十几个潮湿的位置插好了穿地尺。
每插好一根,四目道长都要对着尺身念一遍引泉咒,看着木尺上的符痕亮起一瞬,才放心地在旁边做个记号。
“正午阳气最盛,地气会往上涌,到时候尺尖要是凝出水珠,就说明底下有水。”
他拍了拍手上的土,额角渗着汗,却笑了,“师兄说过,万物相生相克,再旱的天,也藏着三分水气,就看能不能找对地方。”
徐正义蹲在田埂上,看着那些插在地里的穿地尺,像一排整齐的哨兵,忍不住念叨:“可千万别让咱们白跑一趟啊。”
“放心。”四目道长收起罗盘,望着远处升起的太阳,“师兄的法子,从来没错过。
等晌午过来,保准能看着水珠往下滴!”说着,他摸出帕子擦了擦汗,眼里的光比头顶的朝阳还要亮。
四目道长一行人刚坐上越野车离开,这片刚刚还留着他们忙碌身影的洼地便重归寂静,只剩下十几根穿地尺孤零零地立在干裂的土地上,木尺上的引泉符在晨光中泛着微弱的光泽。
可这份寂静并未持续多久。
只见远处的密林里,枝叶突然无风自动,“簌簌”作响间,十几个黑影如狸猫般蹿了出来。
他们身着黑色忍者服,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双闪着寒光的眼睛,动作快得像一道道黑色闪电,落地时竟几乎听不到脚步声。
为首的忍者打了个手势,其余人立刻分散开来,分工明确得惊人。
两人一组,迅速冲到插着穿地尺的位置,动作利落地拔出木尺——他们的手指戴着薄薄的黑手套,避开了尺身的符痕,显然对这些法器的门道有所了解。
拔起的穿地尺被随意地扔在地上,木尺碰撞发出轻微的“哒哒”声,很快又被另一组忍者捡起,胡乱地插进其他位置。
有的插在地势高的土坡上,有的斜斜地扎在石块缝隙里,甚至有几根被倒着插进土里,完全打乱了四目道长先前精心选定的方位。
做完这一切,最后一组忍者拿出特制的工具,在地上快速扫过——他们用干燥的沙土掩盖住脚印,用树枝抹去木尺被拔出又插入的痕迹,动作细致得如同在擦拭一件精密的仪器。
不过片刻功夫,这片土地便恢复了原样,若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曾有人在此动过手脚。
为首的忍者环顾四周,确认没有留下任何破绽,再次打了个手势。
十几个黑影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退回密林中,枝叶轻轻晃动,很快便没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