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城城墙上,刘循与张任并肩而立,望着远处渐起的烟尘。
循公子,刘备大军已至金雁桥畔。张任手按剑柄,目光如炬,末将请命出城迎敌。
刘循眉头紧锁,眼中满是忧虑:张将军,刘备兵多将广,我们……
公子勿忧!张任打断道,声音铿锵有力,刘备虽一生戎马,实则屡战屡败,且其麾下谋师庞统至今未醒,今日他率军前来,军容不整,正是天赐良机!末将愿率精兵出城,一举击溃其大军!
刘循望着这位父亲刘璋麾下最勇猛的将领,只见他身披铁甲,腰悬长剑,浓眉下一双虎目炯炯有神,下颌的短须更添几分威严。终于,他点了点头:那就有劳张将军了,我亲自守城,为将军后盾。
张任抱拳领命,转身大步走下城墙。他的铁靴踏在石阶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仿佛战鼓的节奏。
沉重的城门在绞盘的呻吟声中轰然洞开,吊桥轰然砸落在护城河上。张任一马当先,玄甲黑马如一道撕裂阴云的闪电,瞬间冲出城门洞。他身后,雒城的精兵如同决堤的铁流,汹涌而出,沉重的脚步声和甲叶摩擦声汇成一片沉闷的雷霆,踏得大地隐隐震颤。
两军于金雁桥东岸列阵。张任勒马阵前,长枪斜指,目光越过稀疏的阵线,直刺向对方中军那面飘扬的“刘”字大纛。大纛之下,刘备端坐马上,面容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松弛。
“张任!”刘备的声音并不洪亮,却清晰地穿透了两军阵前短暂的死寂,“曹操挟百万之众,艨艟蔽江,尚且于赤壁铩羽而归,片甲难存!汝区区一城之将,螳臂当车,何不速降?免遭涂炭!”语气温和,却字字如锤,敲打着蜀军紧绷的神经。
张任在马上放声大笑,那笑声肆意而尖刻,在肃杀的战场上显得格外刺耳:“哈哈哈!人说刘玄德一生颠沛流离,败绩累累,今日一见,果不其然!这等军容,也敢来犯我疆土?岂非自取其辱!”他猛地将手中长枪向前一招,动作凌厉如闪电,“儿郎们!破此疲敝之师,只在今日!杀!”
“杀——!”雒城军阵爆发出震天撼地的吼声。铁蹄踏动,大地呻吟。长矛如林,闪烁着死亡的寒光,汇成一股毁灭性的洪流,狠狠撞向刘备那看似摇摇欲坠的阵列。
撞击瞬间爆发!利刃切入皮肉、骨骼碎裂的闷响,垂死者撕心裂肺的惨嚎,兵刃激烈碰撞的金铁交鸣,瞬间将战场化作血肉磨盘。刘备的军阵如同被巨锤砸中的朽木,只支撑了极短的片刻——便轰然溃散。旗帜仆倒,士兵如同炸窝的蚂蚁,惊恐万状地向后奔逃,毫无章法地涌向那座狭窄的金雁桥。
“休走了刘备!”张任眼中血光暴涨,长枪如毒龙出洞,瞬间挑翻两名试图阻拦的敌兵。热血溅上他的铁甲,更添几分狰狞。他猛夹马腹,战马长嘶一声,如离弦之箭,率领着得胜的雒城精锐,挟着摧枯拉朽之势,紧咬着溃兵的尾巴,踏上了金雁桥的桥面。
桥身狭窄,溃兵争相拥挤,更显混乱不堪。马蹄踩踏着石板,发出急促沉闷的“咚咚”声,仿佛敲响了追击的战鼓。桥下浑浊的河水翻涌着白沫,映照着桥上仓皇的人影和冰冷的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