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赤旗,楼船高大,必是程普坐镇;
西方白旗,走舸迅疾,应是周泰统领;
北方黑旗,斗舰坚固,料为朱然部众;
中央黄旗,拱卫主舰,显是孙权亲兵。
战船之间,又有小舟穿梭,传递号令,军阵严整,竟无半分破绽。
曹操扬鞭遥指,朗声笑道:生子当如孙仲谋!若刘景升之子,不过豚犬耳!
身旁许褚按刀请战:丞相,末将愿率虎卫军渡河,先破其阵!
曹操摇头:吴军水战娴熟,我军仓促渡河,必遭半渡而击。他沉吟片刻,忽露笑意,传令:全军沿北岸扎营,多设旌旗,每日擂鼓呐喊,却不进攻。待其懈怠,再寻战机!
此时,江心主舰上,孙权亦远眺北岸。见曹军按兵不动,他侧首问鲁肃:子敬,曹贼何意?
鲁肃凝目良久,缓缓道:曹操欲疲我军心,待我松懈,再行渡河。
孙权抚刀冷笑:那便看我先败他一阵!
令旗挥动间,南岸战鼓震天,南岸战船如离弦之箭,齐齐冲杀而来。船头吴军弓弩齐发,箭雨遮天蔽日。与此同时,岸边芦苇丛中伏兵四起,一队轻骑突出,直冲曹军。
曹军阵脚大乱,退后不及,自相践踏。曹操急令亲卫稳住中军,却见淮水之上,一艘快船破浪而至。船头立着一人,身披赤铠,碧眼紫髯,在夕阳下熠熠生辉——正是孙权!
许褚怒吼一声,挥刀欲迎,却被曹洪死死拽住:丞相速退!
慌乱之间,孙权已亲率精锐铁骑,如疾风般直扑曹操中军。紫髯飞扬间,他手中白虹剑寒光迸射,所过之处曹军纷纷溃散。曹操见东吴大纛逼近,惊得急勒马缰,拨转马头便走。
就在此时,东吴阵中两员虎将暴喝而出——
韩当铁枪如龙,直取曹操咽喉;
周泰大刀似电,横扫曹操马足。
曹操的坐骑惊得人立而起,几乎将他掀下马来。
千钧一发之际,曹操身后骤然炸响一声雷霆般的怒吼:休伤吾主!只见许褚纵马跃出,九环大刀卷起腥风血雨,硬生生架住韩当、周泰的致命合击。刀枪相撞的火星溅在许褚虬须上,他竟不眨眼,反手一刀劈得周泰连退三步。
仲康速退!曹操趁隙冲出重围。身后孙权紫髯飞扬,白虹剑寒光凛冽:今日且留汝一命,来日再取汝头!
许褚却如铁塔般钉在战场中央,独战二将。韩当枪出如蟒,周泰刀走偏锋,三人走马灯似地厮杀了二十余合。直到曹操逃出,许褚才虚晃一刀,倒拖长刀驰归本阵,背后箭矢钉满铠甲,却无一支能透重甲。
曹操伏鞍奔回本寨,紫袍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待许褚血染征袍归来,他亲手斟满金樽:非仲康,吾命休矣!酒液泼洒在案上,映出他仍在颤抖的手指。
突然以摔碎酒盏,剑指帐下诸将:临阵畏缩者,皆当枭首!青釭剑寒光过处,两名偏将的幞头应声落地:再有退者,以此为例!
帐外暮色沉沉,许褚默然擦拭刀上血迹。远处吴军营寨火光连绵,映得淮水猩红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