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呼啸,浪涛拍岸。刘封见二十余艘拖篷船一字排开,当即喝道:船已备好,速速登船!先到对岸,再做打算!话音未落,他已携孙尚香飞身跃上甲板。赵云率五百精锐紧随其后,铁甲碰撞之声不绝于耳。众人刚上了船,忽闻一阵爽朗大笑。
忽闻船舱中传来爽朗笑声:都督,别来无恙乎?江东鼠辈可曾伤你分毫?
刘封定睛一看,只见舱门猛地掀开,一黑面短须的儒士踱步而出,来人头戴葛巾,手持一柄黑漆竹骨羽扇,双目炯炯如炬,不是凤雏庞统又是何人?
刘封见之大喜过望,军师!不想竟是您亲自接应!
庞统羽扇一收,正色道:
都督离荆之日,荆州众便日夜悬心。罗太守闻讯,当即调江夏水军封锁夏口,沿江三十里烽燧相望——
他忽又展颜一笑,短须微颤:
众人皆言:刘都督不归,荆州不稳!这不,硬把庞某从案牍堆里拽出来,非要亲迎都督回返,某已在此恭候多时。这些船夫都是江夏水军精锐,今日定保都督与夫人平安归荆。摇了摇羽扇,转身厉喝:转舵!起棹!话音未落,四周齐刷刷摘下斗笠——哪里是什么渔夫,分明是百名荆州精锐,个个虎目含威。
岸边尘土飞扬,蒋钦率追兵杀至,在滩头勒住战马,只见他举起孙权配剑,高呼道:“郡主且停,认得此剑否?主公请郡主与刘封暂回南徐”。见船只不听劝阻已然离岸,蒋钦怒发冲冠:放箭!箭雨霎时笼罩江面。
子瞻你们退到舱中。赵云银枪舞成光轮,拨落数箭。一支流矢擦着刘封耳畔掠过,钉在桅杆上嗡嗡震颤。
孙尚香突然迎着箭雨走向船头头,冷笑道:蒋子奕的箭术,还不如我十六岁时。刘封肝胆俱裂:尚香!连忙拔剑追上去拨挡。
蒋子奕!孙尚香的喝声压过战马嘶鸣,兄长要你杀我?她看着蒋钦手中高举的一柄装饰华丽的佩剑——那是孙权的佩剑,剑柄上永镇江东四字依稀可见。
蒋钦的额头渗出冷汗。他想起临行前主公扭曲的面容,更想起先主公孙策临终时拉着郡主小手嘱咐照顾好妹妹的场景。
末将……蒋钦的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掐住。
江风呜咽,似有亡魂叹息。
此时船只已然离岸渐远,箭雨在江风中纷纷坠水。蒋钦缓缓归剑入鞘,对身后摆了摆手。
刘封护着妻子,发现她的后背已被汗水浸透。孙尚香突然身子一歪,被刘封及时扶住。月光下,他看见妻子苍白的脸上挂着两行清泪。
值得吗?刘封轻声问。
孙尚香望向荆州方向,嘴角扬起倔强的弧度:走吧,夫君。
刘封暗恨孙权绝情,立于船头,朗声道:烦请几位将军转告吴侯与周都督——他故意顿了顿,就说刘某多谢他这些时日的盛情款待!刘某先行一步,欢迎二位来荆州作客!言罢大笑三声,气得岸上三将面如猪肝。
正行间,忽闻江面雷声大作。回首望去,但见战船如林,帅旗猎猎。周瑜亲率水师杀来,黄盖、韩当分列左右,船队如离弦之箭,破浪而来。
不好!赵云脸色骤变,周瑜竟亲自追来!
刘封沉声道:依计行事,转舵北岸!
庞统立即传令:全速靠北岸!准备弃船登陆!又对赵云解释道:都督早有安排,北岸自有接应。
众人弃船登岸后,向荆州疾奔。周瑜见状,不顾黄盖劝阻,执意率军上岸追击。吴军水师不善陆战,唯有将领骑马,士卒步行,队伍拖沓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