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的师尊?”陌尘忍着痒意,好奇地追问:“他是谁?很厉害吗?”
君笙翻书的手指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目光依旧停留在书页上,声音压得很低,近乎呢喃:
“嗯……很厉害。”
他的指尖点着书页上的一行小字,眼神专注,声音更轻:
“笨,他就是你。”
然而,恰在此时,陌尘手臂上一阵剧烈的刺痒袭来,他忍不住“嘶”地抽了口气,抬手狠狠抓挠了几下,根本没听清君笙后面那两个字。
君笙也没在意,他全副心神都沉浸在书页的描述里。
终于,他找到了想要的内容,一行行细读下去。
看着看着,他紧绷的唇角忽然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最终发出一声低低的、充满无奈又觉得无比可爱的轻笑。
“呵……”
“你笑什么?”陌尘正靠在窗边,借着微凉的夜风试图缓解那恼人的痒意,听到笑声,立刻警惕又不满地瞪过来:“不准嘲笑我,我都快痒死了。”
他白皙的脸颊因为痒意和羞恼而泛着红晕,银发也有些凌乱,看起来既狼狈又……生动。
“不嘲笑,绝对不嘲笑。”君笙连忙收敛笑意,合上书册,起身走向他,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温柔和宠溺:“我的小尘儿怎么样都是位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阿笙不会嘲笑你,只会……” 他走到陌尘身后,伸出双臂,轻轻地将人环进自己温暖坚实的怀抱里,下巴抵在他微凉的发顶,声音低沉而缱绻:“……疼你,宠你,一直陪着你,缠着你。”
温热的胸膛紧贴着后背,有力的心跳声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那恼人的痒意似乎都被这温暖的怀抱驱散了一些。
陌尘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靠在他怀里,感受着这难得的安宁,苍白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极淡的、近乎羞涩的红晕,小声嘟囔道:
“阿笙……你可真会说话。
都被你说得……有点心动,有点憧憬了……” 憧憬什么?是憧憬这种被珍视的感觉,还是憧憬一个……有阿笙的未来?
他自己也说不清。
君笙听着他这近乎呢喃的真心话,心头如同被蜜糖填满,手臂收得更紧。
他低下头,温热的唇轻轻碰了碰陌尘的耳尖,然后,一只手依旧环抱着他,另一只手则抬起,掌心泛起柔和而精纯的翠绿色光芒。
那光芒带着勃勃生机,如同温暖的溪流,缓缓注入陌尘体内。
同时,君笙的指尖凝聚起一点微光,如同最灵巧的画笔,隔着亵衣,轻轻拂过陌尘的脊背、手臂、脖颈……所过之处,那令人抓狂的刺痒感和隐隐的灼痛感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
皮肤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恼人的红疹,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变淡、消失。
不过片刻功夫,陌尘身上所有的不适感全然消失,皮肤恢复了一片光洁细腻,仿佛那些红疹从未出现过。
陌尘舒服地喟叹一声,紧绷的身体彻底放松下来,靠在君笙怀里。
他感受着体内那缓缓流淌的、带着君笙气息的温和力量,心中了然,却只是低声道:“何须浪费神力……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
他知道,这股力量不仅仅是祛除了红疹,更像是在滋养他随时可能崩溃的躯壳。
阿笙在用他的方式,笨拙而执着地挽留他。
“我的神力,给小尘儿用,怎么能叫浪费?”君笙将他转过身,面对自己,指腹轻轻摩挲着他恢复光洁的脸颊,眼神深邃而炽热:“放心,有阿笙在,你不会怎样。”
他俯身,额头抵着陌尘的额头,鼻尖相触,呼吸交融,声音带着诱哄和不容置疑的占有欲:“现在……是不是该让我们……做点道侣之间该做的事了?嗯?”
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和直白的暗示让陌尘瞬间清醒。
他像只受惊的兔子,猛地用力推开君笙,后退两步拉开距离,脸上刚褪去的红晕又迅速爬了上来,声音带着强装的镇定和抗拒:“娶……娶归娶。
那种事……做不得。” 他别开脸,不敢看君笙的眼睛。
“哦?”君笙被他这激烈的反应逗笑了,非但不恼,反而饶有兴致地逼近一步,眼神带着促狭:“看样子……小尘儿很懂嘛?
知道‘那种事’是什么事?”
那种事,陌尘只觉得自己太荒唐了,他太较真。
“我……我不懂!”陌尘被他逼得有些恼羞成怒,耳根红得滴血:“我……我累了!
我要休息。”
他快步走到床边,掀开被子就要往里钻,背对着君笙,声音闷闷地传来,带着最后的倔强和防线:“你……你只准抱着我睡。
不准……不准对我的身体做任何不合常理的事。
听到没有。” 那语气,与其说是命令,不如说是色厉内荏的宣告。
君笙看着那个把自己裹成蚕蛹、只露出一缕银发的背影,眼中翻涌着复杂的情愫,爱恋、无奈、心疼,还有一丝被压抑已久的、名为占有欲的火焰。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走到床边坐下。
他伸出手,轻轻扳过陌尘的肩膀,让他不得不面对自己。
看着陌尘那双带着警惕、羞恼和一丝不易察觉疲惫的清澈眼眸,君笙的指尖温柔地拂过他微蹙的眉心,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近乎叹息的决绝:
“小尘儿……”
他俯下身,温热的呼吸再次拂过陌尘敏感的耳廓,如同情人间的低语,却带着令人心悸的危险气息:
“你这容貌太诱人了,我要是忍不住怎么办?”
陌尘:“赤玄子也同我讲过这句话,你给我的感觉很熟悉,难道你是他的转世,是师尊把你放在我身边的?”
话音未落,君笙眼中厉色一闪:“赤玄子,是谁?”
陌尘沉着脸开口::“他很特别,是我害死了他,我……”
君笙眉头紧蹙,突然手起如电,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精准地劈在陌尘颈侧一个特定的穴位上。
“呃……”陌尘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而惊愕的闷哼,眼前一黑,所有的意识瞬间抽离:“你,你要做什么……”
他身体一软,如同被抽走了骨头,直直地向前倒去,靠在了君笙的肩头上。
那毫无防备的、彻底失去意识的样子,脆弱得令人心碎。
君笙稳稳地接住他软倒的身体,小心翼翼地将他打横抱起,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易碎的琉璃。
他低头,看着怀中人苍白安静的睡颜,指尖拂过他颈侧那微红的掌印,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更多的是一种孤注一掷的坚定。
他抱着陌尘,大步走向殿门,声音冷冽而清晰地唤道:
“凌玉!”
殿门无声滑开,凌玉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门口,垂首恭立:“神君有何吩咐?”
“去月云星。”君笙的声音不容置疑,抱着陌尘的手臂收紧:“你在殿外守着,任何人不得靠近,亦不得打扰。”
“是,属下遵命。”凌玉肃然应道,没有丝毫犹豫。
君笙抱着陌尘,身影化作一道流光,瞬间消失在原地,朝着天外那轮皎洁却遥远的明月方向疾驰而去,只留下一道淡淡的金色尾迹。
殿外回廊的阴影里,两道身影悄然浮现,正是遥清和相宜。
“嘶……”相宜看着那消失在夜空中的流光,倒吸一口凉气,用手肘捅了捅身边的遥清:“遥清,你不觉得……君后娘娘那身形气质,还有刚才惊鸿一瞥的侧脸,熟悉得让人心头发毛吗?”
遥清抱着手臂,眉头紧锁,目光紧紧追随着那道流光,声音低沉:“嗯。不是像……是太像了。”
像谁?两人心照不宣。
相宜抓了抓头发,一脸百思不得其解的困惑:“你说神君这是抽的哪门子疯?
之前明明对仙尊……咳,情深似海,要死要活的,怎么转眼就把人给……”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声音压得更低:“……还转头就娶了仙尊的‘妹妹’?
仙尊什么时候有个妹妹了?
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过?
这也太蹊跷了。”
遥清的目光从夜空收回,看向相宜,眼神锐利:“事出反常必有妖。
神君行事向来……难以捉摸。但这次,太过离奇。那‘君后’……绝非寻常。”
相宜眼睛一亮,摩拳擦掌:“那……跟上去瞧瞧?
看看神君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我总觉得……仙尊他……” 他没说完,但眼中充满了担忧和某种不祥的预感。
遥清沉默片刻,望着月云星的方向,最终缓缓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