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间隙,大瀚的少年皇帝南宫景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上。
他的指尖划过堆积如山的奏折,眉宇间拧起深深的褶皱。
登基不过月余,兄长南宫准远赴庐江,往日里由父皇和丞相两人分摊的政务,如今尽数压在他肩上。
他揉了揉发酸的眼眶,拿起一份标注着迁移百姓事宜的奏折。
这份奏折是半个月前递上来的,汇报的是安置原本居住在山地里的百姓们的进度。
彼时南宫准还在京中,亲自督办此事,每日都有详实的奏报呈来。
可自从南宫准启程前往庐江,相关的奏报便断了档。
后续递上来的,全是各地官员的问询:
流民安置点的粮草何时拨付?
新修的村落房屋该如何统筹?
迁徙途中的伤病百姓该如何救治?
这些奏折都被孤零零地放在角落,无人批复,无人处置。
“大皇兄……多半是顾不上这个了吧?”
南宫景猛地放下奏折,心中了然。
大皇兄走得仓促,一心奔赴庐江稳固防线,竟忘了交接迁移百姓的差事。
这可不是小事,父皇在世时,便定下迁移百姓,补充人口的国策。
如今这件事正是收尾的关键阶段,一旦搁置,之前的心血付诸东流不说,百姓们流离失所,极易引发动乱。
“来人,传户部尚书和吏部尚书即刻进宫。”
南宫景沉声道,语气中带着少年人少有的沉稳。
“诺!”
内侍不敢怠慢,连忙躬身领命而去。
御书房内只剩下南宫景一人。
他走到墙边悬挂的大瀚疆域图前,指尖重重按在大瀚南疆。
那里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红圈,是规划好的安置地点。
父皇曾说过,百姓是国家的根本,安置好了,便是源源不断的劳力与兵源。
安置不好,便是祸乱的根源。
大皇兄南宫准走之前,曾对他说过。
“九弟,迁移之事关乎国本,我已与赵丞相商议好后续章程,只需按部就班推进便可。”
可如今,章程还在,主事之人却没了。
不多时,户部尚书李嵩与吏部尚书周怀躬身进入御书房。
“陛下召见臣等,不知有何要事?”
两人齐声问道。
“两位爱卿请看。”
南宫景指着桌上堆积的奏折,对二人说道:
“这些都是关于迁移百姓的奏报,积压半个月了,一直无人处置。大皇兄远赴庐江,此事便断了档,你们可知晓?”
李嵩与周怀对视一眼,脸上露出几分愧疚。
“陛下恕罪。”
李嵩躬身道,“迁移之事此前一直由前太子殿下督办,臣等以为殿下会安排人手交接,未曾想……”
“未曾想他走得仓促,忘了此事?”
南宫景打断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可你们身为负责的大臣,眼见政务搁置,为何不主动提请朕知晓?”
周怀连忙解释:
“陛下,迁移百姓涉及民政、粮草、土地等诸多事宜,此前皆是殿下总揽全局,臣等各司其职,贸然接手恐打乱原有章程,故而……”
“故而便任由此事搁置?”
南宫景摇了摇头,说道:
“流民在途中多待一日,便多一分风险。寒冬将至,安置点的棉衣、粮草若不能及时送达,不知要冻饿致死多少人!此事刻不容缓,必须立刻选定主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