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否让小王看看这孩子?”
安南王爷目光殷切的盯着我怀里的襁褓,像是看极其贵重之物一般。
我看了一眼高瞻,得到他的眼神示意,便轻轻揭开襁褓,将女婴真容显露出来。
小小的婴儿兀自沉睡,眉目安详,额头的淡蓝色图腾闪着柔和的光,头顶的雪冠也若隐若现。
“竟真的是她!”
安南王爷嘴里说着这句话,脸上的表情又欢喜又忧愁,叫人看的越发疑惑不解。
师父攥了攥我的手腕,眼神里带着几分凝重。
我重新将女婴包起来,襁褓里的小身子冷冰冰的,就像是揣着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我知道,从踏入这安南王府的那一刻起,我们师徒,还有这个从江底救上来的孩子,都已经卷进了一场说不清的风波里。
正厅的灯火亮得刺眼,而那盏灯下藏着的究竟是真相,还是更深的迷局,谁也说不清。
安南王爷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他紧紧盯着高瞻,眼神急迫:“请问高先生,她还活着吗?可否叫小王府内的府医给看看?”
“王爷认得这女婴?”
高瞻借机问道。
“这…”
安南王府犹豫了一瞬,说道:“非是小王不愿意说,实在是事关重大,小王一时间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陪同我们进王府的皮皮鲁将军这时候才上前:“禀报王爷,这位高先生及其高徒,都乃修道高人,是战灵师。属下亲眼所见高先生大能,一张符纸就击退了江底怨灵,身入沉船,全身而退。王爷有什么顾虑,不如跟高先生言讲,料想高先生能襄助王爷,助王爷一臂之力!”
安南王爷略有沉吟,似乎正在思考这个建议。
高瞻可是人精,怎会看不明白这主仆二人在演戏,他也不拆穿,就看他们发挥。
安南王爷思索再三,最终心一横,满脸的决绝:“高先生大才,小王便实话实说吧!”
“小王月前曾做一预知梦,说今日会有有缘人前来,并让小王见到我国神女。但我们雪山神女不是王太后吗?她一直深居内宫,怎么会凭空又出现一位神女?”
“但小王今日见到这孩子身上的神迹,冰莲图腾、雪冠、蓝光护体,正是我们神女的标识啊!”
“我朝不可能同时出现两位神女,这其中必有一位是真,有一位是假…”
安南王沉吟着说道。
我听明白了。
虽然没有明说,但安南王爷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他认为眼前这个女婴才是真正的雪山神女。
而王宫里那位是假的。
我正思考时,刀客四兄弟又开口了:“神庙中事只有大祭司最清楚,咱们将这孩子带给大祭司看看,不就清楚了吗?”
皮皮鲁将军都懒得理这几个蠢货:“王太后是大祭司正名的神女,大祭司就是她的护身牌。要么,大祭司是被她骗了。要么,大祭司与她根本就是同伙儿,他会承认王太后是假神女吗?”
“雪山神女可是大祭司亲自去雪山神庙带回来,又亲自抚养长大的,怎会有假?”
刀客四兄弟一听此话,立刻就反驳道。
“若大祭司行的是李代桃僵之事呢?”
皮皮鲁也毫不客气的回击。
“原来你们认为大祭司和神女是合谋来欺骗信众?大祭司的神力是有目共睹的,根本做不得假!你说此话,难道不怕被雪山神降罪惩罚吗?”
刀客四兄弟据理力争,毫不退让。
“那这孩子是不是真的?她身上蕴藏的神力是不是真的?她如今就在你们眼前,你们莫要睁眼说瞎话!”
皮皮鲁将军也提供出依据。
刀客四兄弟一时间哑口无言。
诚然,人们总愿意相信眼睛看到的,这身怀异能的孩子就在我们面前,而那位王太后却还没人见过。
不对,盛放公子倒是见过…
哎?盛公子去哪里了?怎么还不与我们会合?
我看一眼高瞻,却见他面带微笑,摆出一副平易近人的虚伪样子,开口与安南王爷道:“在下身为战灵师,人间有异端,不能坐视不理。但贵国为大祭司势力范围,在下作为异教徒,恐不便介入,还请王爷海涵。”
高瞻这是以退为进,表明态度:若请我们出手相助,必须得给出一个令大家信服的理由或者借口,否则,则名不正言不顺,会被人诟病。
聪明如安南王爷,自然知晓高瞻的意图,他早已想好对策:“一日后王宫中有晚宴,大祭司和王太后都会出席,届时就请高先生假作小王的属官,一同前去。孰真孰假,孰黑孰白,自见分明。”
高瞻也想见识见识那位传闻中的大祭司,于是点头同意。
安南王爷便命属下给我们整理了几间客房,叫我们留在府中暂住。
同时,安南王爷想将女婴儿带走,高瞻没有同意,说:“不论这婴儿是不是雪山神女,她都已沉睡多年,且被冰封住,凡人恐不宜靠近,不若先放在我们身边。”
安南王爷思索了一瞬,便同意了。
刚回到客房没多久,高瞻便吩咐我去请梁老过来。
“梁老,用你的鬼针来探一探这婴儿的脉搏,看一看具体是个什么情形。”
梁渠大夫连忙掏出了自己的银针,对着这个婴儿哐哐扎了几针。
女婴周身的蓝色护体神光轻轻闪动了几下,但并没有什么反弹作用。
良久,梁老收回银针,说道:“奇哉怪也,这孩子被冰封了几十年,她的脉搏依然如新,就像是这几十年的时光,就此停住,再无流逝。她就宛如一个新生婴儿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