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随着她的话，一寸一寸地凉下去。
我不是在警告她。
我是在求饶啊。
“那……那她会怎么样？”我抓住她的袖子，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德妃看着我，目光里带着一丝怜悯。
“她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会从别的地方下手。”
“比如……你的家人。”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炸了。
就在这时，殿门被轻轻敲响。
是我宫里的小太监，叫小路子，他是我提拔起来的，人很机灵。
他脸色发白，进来后直接跪下了，声音都在发抖。
“娘娘，德妃娘娘……”
“刚……刚刚坤宁宫的人，去了内务府，调阅了……调阅了您入宫时的宗卷。”
我手一松，整个人瘫软在软榻上。
来了。
这么快。
宗卷上，我爹的官职，我嫡母的出身，我的生辰八字，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皇后会看到。
一个七品小官林正德的庶女。
一个普普通通，扔进人堆里都找不到的出身。
这和我那“滴水不漏”的“土方子”，和我那“功在社稷”的“大智慧”，配得上吗？
配不上。
这巨大的反差，不会让她觉得我只是个运气好的草包。
她只会觉得，我藏得更深。
我爹，那个七品小官，就是我推到明面上，最大的伪装。
德妃的脸色也变了。
她扶住我冰冷的手臂，沉声问那小太监：“只有这些？”
“还……还有……”小路子咽了口唾沫，“奴才听说，皇后娘娘身边的掌事姑姑，出宫去了……”
“去的方向，好像是……城南。”
城南。
我爹的府邸，就在城南。
我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我能想象到那个画面。
皇后宫里最得脸的掌事姑姑，带着一脸端庄又倨傲的笑，走进我们家那个小小的，寒酸的院子。
我那个一辈子没见过大场面的爹，会吓得当场跪下。
我那个精明又势利的嫡母，会想尽办法套近乎，然后，说不定会为了撇清关系，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还有我的祖母……
如果她们问起我祖母，那个目不识丁，只会做菜的老太太……
完了。
一切都完了。
“妹妹，妹妹！你别慌！”德妃用力摇晃着我。
我回过神来，抓住她，眼里全是哀求。
“姐姐，我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我真的不知道。
我的脑子，从来没转得这么快过。
那些我看过的宅斗话本，宫斗戏文，在这一刻，全都变成了浆糊。
那些计谋，那些心机，我一个都不会。
我只会……做菜。
做菜？
对，做菜！
我脑子里灵光一闪，一个荒唐又疯狂的念头，冒了出来。
我猛地站起来，把德妃吓了一跳。
“姐姐，你先回去。”我看着她，眼神里是我自己都害怕的决绝。
“妹妹，你……”
“我没事。”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我想到了一个法子。”
“一个……或许能救我全家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