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跳得飞快,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手心里全是冷汗,黏腻得难受。
皇后的手,看似温柔地握着我,可那力道,却不容我挣脱。
“妹妹怎么不说话?”
“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她的声音,还那么温和,尾音却微微上扬,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压力。
对面的柳若薇,嘴角已经勾起了一抹幸灾乐祸的笑。
我完了。
我真的要完了。
就在我快要窒息的时候,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一个……我唯一的,救命稻草。
我抬起头,迎上皇后的目光,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回……回皇后娘娘……”
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嫔妾……嫔妾哪有什么妙招……”
“就是……就是瞎琢磨的。”
我感觉全场的人都在看着我,我紧张得舌头都大了。
“我们家乡……地儿偏,人穷,生了病请不起大夫,就只能靠些老法子硬扛。”
“这些……都是我们那儿,传下来的土方子……当不得真的。”
我一口气说完,感觉自己都快虚脱了。
我看着皇后,眼神里,是我自己都信了的真诚和惶恐。
“不……不值一提的。”
我说完了。
大殿里,死一样的安静。
皇后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凝固。
她拉着我的手,微微收紧。
那凉意,更重了。
良久,她才重新笑了起来。
那笑意,却不及眼底。
“是吗?”
她松开了我的手,声音轻飘飘的。
“妹妹真是谦虚。”
“家乡的老法子,能有如此奇效,想必妹妹的家乡,也是个藏龙卧虎之地啊。”
我心头猛地一跳。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见最上首,传来裴容的一声轻笑。
“皇后此言差矣。”
裴容端着酒杯,目光落在我身上,深邃难懂。
“真正的智慧,不在于出身,而在于本心。”
“惠妃心有大爱,故能见微知着。这与她的家乡何干?”
他一句话,轻飘飘地,就把皇后的话给堵了回去。
皇后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端庄。
“陛下说的是,是臣妾狭隘了。”
她对我笑了笑,那笑容里,却再也没有了温度。
“妹妹,回座位上去吧。”
我如蒙大赦,赶紧行礼,逃也似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我刚坐下,就感觉后背的衣衫,已经湿透了。
那短短的片刻,比在烈日下罚跪一天,还让我难受。
德妃凑过来,低声说了一句:
“娘娘要查你的底了。”
我端起面前的果酒,一口喝干。
那冰凉的酒液滑入喉中,却压不住我心里的那团火。
我没读过多少书。
可我也知道,一个人的家门,就是她的命脉。
尤其是,我那个七品小官的爹,和我那个……据说连字都不认识的厨娘祖母。
皇后这一查,我的老底,就要被掀个底朝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