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只知治病,却不知防病。”
“病,是怎么来的?”
我问他们。
年轻医官冷笑一声,抢着回答:“自然是外感六淫,内伤七情。风、寒、暑、湿、燥、火,侵袭人体,致经络不通,脏腑失调……”
他背书一样,说了一大串。
“停。”我打断他。
我看着他,也看着所有人。
“我告诉你们,病,是怎么来的。”
“是吃进去的。”
我此话一出,全场死寂。
连那个年轻医官,都忘了反驳,只是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我。
“病,从口入。”
我一字一顿。
“你们喝不干净的水,吃不干净的东西,手不洗就拿东西吃。那些‘浊气’,就顺着你的嘴,进了你的肚子,在里面生根,发芽。”
“所以,承恩殿的第一条规矩:只喝开水,饭前净手。”
“这……”院判的眉头紧紧锁了起来,“此言……闻所未闻。”
“那你们现在听见了。”我懒得跟他辩论。
“第二,病,是喘出来的。”
“一个人病了,他呼出的气,就是‘浊气’。你吸进去了,下一个病的就是你。”
“所以,承恩殿第二条规矩:人人戴罩,隔绝秽气。开窗通风,不让浊气停留。”
我指了指他们还湿着的手,和殿里四处漏风的门窗。
“第三,病,是自己找的。”
“身体里,有‘正气’,也有‘邪气’。正气强,邪气就进不来。你们自己身子骨弱,正气不足,那浊气自然就找上你了。”
“所以,承恩殿第三条规矩:喝我的‘神药’,扶正气,祛邪气。”
我说完了。
我那套从社区宣传栏、养生广告和历史课本上东拼西凑来的,所谓的“理论”。
院子里,一片沉默。
太医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们的脸上,是同一种表情。
茫然。
巨大的茫然。
就好像,我说的每一个字他们都认识,但连在一起,他们一个字都听不懂。
这不是医术。
这根本就不是他们认知里的东西。
“荒谬!一派胡言!”
年轻医官终于爆发了。
他指着我,手指都在抖。
“病从口入?滑天下之大稽!水要煮开?那水的药性都变了!戴上布罩?更是无稽之谈!你这根本不是医理,是巫蛊之术!”
“够了!”
出乎意料,呵斥他的,是院判。
老医官死死盯着我,浑浊的眼睛里,翻涌着惊涛骇浪。
“老夫行医五十年,从未听过此等理论。”
他声音沙哑。
“但老夫,也从未见过,在这样的时疫里,能阖宫安然无恙的宫殿。”
他转过头,看着那些在院里忙碌的,戴着白色罩子的宫人。
看着那些熏得人流泪的醋,和挂在门上辟邪的大蒜。
“所以……”
他转回头,看着我,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娘娘。”
“你那‘神药’,可否让老夫……一看?”